柳如弃从怀中掏出奏折,双手递交给了温千楼,恭敬说道:“听探子来报对方并无动静,只是大邺皇帝加重了百姓的赋税,属下总感觉其中透着古怪。”
温千楼坐正了身子,快速翻看着奏折内容,凤眸黑如点漆,冷嗤一声,“阮拓好战,他自是在积攒银钱,等着有朝一日能卷土重来,孤子会不知晓他那点心思。”
柳如弃生怕触到温千楼的眉头,夸赞道:“督公英明神武。”
温千楼取出腰间的玉佩,轻轻摸索着上面的纹理,想到被自己关在金鸾殿的阮玲珑,“她如何了?可曾哭闹?”
“属下一直派人盯着,就是方才太子殿下曾去过。”
柳如弃细细观察着温千楼的神情,只见温千楼剑眉微扬。
“哦?太子殿下说太子殿?”
柳如弃犹豫着说道:“就是……太子殿下他向乐嘉帝姬诉说了心意,但帝姬回绝了他,说明帝姬心中还是有您的。”
温千楼将玉佩攥在了掌心中,摩挲着上面的雕刻纹理,眼神黯淡。
他知晓阮玲珑的性子,敢爱敢恨,自己都将话说到了那个份上,她怎么会再喜欢自己,毕竟是她知晓自己的身份,要杀自己在先的。
温千楼站起身来,将玉佩收在了怀中,他轻声道:“坐得有些乏了,随孤出去走走。”
“是。”
夕阳西下,晚霞千里,橘红的阳光打在灰白色的城墙墙上,绕城之水波光粼粼,河岸两侧的树木皆倒影在水中,宛若另一个世界。
阮玲珑在金鸾殿中探索了一番,塔的下五层的窗户,已从外被封死,她登上最高层的楼阁。
她双手扶着窗框,坐在窗户上,双腿悬空微微晃动,若是不小心,便会从阁楼上摔下来。
阮玲珑抬起手挡住眼前刺眼的夕阳,看着它缓缓落下。
牧逸带着内侍走来,他远远就看到窗户上坐着的人,慌慌张张跑了过去,抬头挥了挥手,焦急道:“阮玲珑,万事好商量,你莫要想不开。”
“我有何想不开的,你莫要误会了。”阮玲珑说着缓缓转身,一脚正要跨进窗内,没留意到袖子挂在了外开的窗户角上,微微一用力,整个人向后倒去。
牧逸快步朝着她跑来,朗声道:“阮玲珑小心!”
阮玲珑脑中一片空白,还来不及思索,只瞧见落日和无边晚霞从眼前快速闪过,抬眼便是墨蓝与橘红半掺的天空。
她绝望的合上了眼,只听耳旁传来闷哼一声*,没有预想中的疼痛。
“督公!”柳如弃走上前,看到温千楼面色惨白,额头已冒出细密冷汗,他厉声道:“速传太医来金鸾殿。”
阮玲珑睁开了眼,便见温千楼近在咫尺的容貌,此刻他眉头紧皱,应是痛苦万分。
温千楼竟不顾危险接住了我……
温千楼感觉双臂是锥心刺骨的疼痛,浑身颤栗,冷声道:“还不下来?”
阮玲珑惊慌失措,从他怀中离开站在了地上,
温千楼眼前发黑,向一旁倒去,阮玲珑助他稳住身形,待锦衣卫抬来了担架,一行人簇拥着二人入了金鸾殿内。
牧逸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众人,食盒中飘香的饭菜,忽然也不香了。
他瞧了一眼金鸾殿的匾额,忽然觉着心中甚是烦躁,大发雷霆,一脚踢翻内侍提着的食盒,“温千楼他算什么东西,竟敢在乐嘉帝姬面前出风头。”
内侍吓得跪在了地上,叩首道:“还请太子殿下息怒。”
牧逸望着跪在脚边的内侍,看着他更觉烦躁难忍。
一个宦官,凭什么与自己抢女人,牧逸厉声道:“来人,将此贱奴拉下去杖责五十。”
内侍被拖走,求饶声音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