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局面越演越糟糕,但他不想放开林盛夏的手,段聿川犹豫许久,久到林盛夏以为他憋不出来话,他才肯定了句:

“需要。”

“盛夏,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林盛夏反问。

对不起什么呢?

段聿川不知道。

应当是对不起瞒着她过敏的事情,或者说是对不起败坏了她的好心情。

段聿川觉得都有,又觉得两者说出来解释,林盛夏好像会更加生气。

林盛夏久久盯着他。

盯着这个她发誓要用一辈子补偿的男人,轻轻开口:“段聿川,其实好像是我该跟你说对不起。对不起说了要追你,却不记得你的生日,不知道你对什么过敏,连你的一切一切,我什么都不了解。”

“可是我不想说,我觉得好奇怪啊。”林盛夏拂开段聿川的手,走到窗边的沙发上坐下,模样苦恼:“为什么我们总在说对不起,你和我说,我和你讲。”

“好像我们之间除了对不起,就没有别的话可以讲了。段聿川,我讨厌这种感觉,非常非常的讨厌。”

最后一句强调词很重,她的语气却很轻,很轻很轻,不仔细或许都听不见。

说完这些后,林盛夏手撑着头,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去表达。

是啊。

为什么总是在说对不起呢?

他们两个人之间,到底是谁在对不起谁,才需要一遍又一遍道歉。

这一刻,段聿川是如此讨厌这三个字。

屋子内安静下来,头顶的水晶灯折射出斑斓的光晕,亮得人恍惚。

突然,窗外传进来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声音好像越离越近,也越听越清晰。

段聿川听不出来是什么鸟的叫声,他对鸟类学毫无研究。

但这会听着急促的叫声,总感觉,它好像是在催促自己。

催着他张嘴说话。

段聿川站在刚进门的位置,他看着沙发上的林盛夏,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好像有点远。

几步上前,单膝蹲下,抬头仰视着林盛夏,他对林盛夏姿态一贯放得低。

“好,你不喜欢,那我们就都不说了。不告诉你我海鲜过敏是因为,怕影响你的心情。”

怕你担忧,怕你愧疚。

“可是段聿川,你是能把海鲜过敏这件事瞒我一辈子吗?”林盛夏忍住想拉他起来的冲动,狠心别开眼睛:“我早晚会有知道的那天,如果我知道了,我一样会心情不好,甚至会比现在更愧疚。”

“假如今天,我给你扒螃蟹的时候,你大大方方告诉我,你说,‘盛夏,我和你一样海鲜过敏,螃蟹无福享受了’,这样不就好了吗?”

委屈的情绪突然涌了上来,她声音染上哽咽,没掉眼泪:“你瞒着我,理由是害怕我会愧疚,这难道不是一种自以为是的为了我好吗?”

“你这样我会有很大的压力,我想对你好,但又害怕做什么都不对。我们两个人相处小心翼翼的,那你是要跟小心翼翼过一辈子,还是跟我?”

段聿川受不了她的话,心脏跟泡在陈年老醋里似的,酸酸涨涨。

他站起身,第一次大胆的,主动的将她抱进怀里,眼眶被她一番话惹红,大掌轻柔她的发顶。

段聿川:“和你。”

林盛夏揪紧他的衬衫,见他没反应,又拍了他背两下,声音含糊不清:

“段聿川,你抱太紧了,我有点呼不上来气……”

段聿川一下弹开,弯腰看她,眼神担心:“对不起,怎么样,没事吧?”

林盛夏头一歪:“你刚说什么?”

他刚说的对不起。

段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