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聿川关掉手机，没有回林盛夏的信息。

他不知道怎么回。

他面色痛苦地撑着头：“闻安，我刚刚好像……伤害到她了。”

回忆起林盛夏泪流满面的模样，回想起她惊恐的眼神，心脏就一抽一抽的疼痛。

像是被刨除，丢在地上，任人反复碾压。

尽管知道陈闻安并不能帮他解决什么，但段聿川还是说了，把发生的事情如数告诉他。

他想着，说出来会好受很多吧。

可是没有，心脏所承受的疼一点也没消失，反而是越来越难以忍耐。

段聿川又开了一瓶酒，倒酒的手在颤抖，液体洒出一些在琉璃杯四周。

他重复着同样的动作，端起，一口闷下，再倒……

酒剩得不多，他动作又快，三下五除二见了空。

段聿川伸手去够服务铃，打算再让服务员送酒来，被回过神的陈闻安一把摁住动作。

“段哥，你不能再喝了，你看看你都喝多少了！胃没喝坏，万一酒精中毒了咋办？”陈闻安皱眉，眼神关切。

包厢里的酒瓶子属实多的有点夸张。

都不说桌子上满满当当的空酒瓶了，连卡座周围的地上都摆满，陈闻安方才进来时，险些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但事情涉及到林盛夏，又是离婚这样的大事，他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段聿川才是有效安慰。

他现在也不能跟第一次段聿川被提离婚一样，上蹿下跳地怂恿他赶紧离，赶紧散。

陈闻安重重叹了口气。

感情，还真是一个复杂的东西。

“不喝心里好难受。”段聿川眼尾红红，低垂着头，轻笑一声，“闻安，你说，喝醉了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段哥，你为什么不能跟小嫂子坐下好好谈一谈呢？林景臣那个狗东西明显就是故意激怒你的，不怀好心。”陈闻安听段聿川说的时候，气得牙痒痒。

现在他最讨厌的人就是林景臣。

没有之一！！！

段聿川脱力靠在卡座，周身气质低迷。

怎么聊呢？

聊什么呢？

是要听她亲口再说一遍带刺伤人的话，还是听她说其实一直没放下林景臣？

他们其实也没有吵起来，怎么就成这样了……

酒精开始上头，段聿川大脑一炸一炸的疼，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脑海。

绑起来，关起来，她不是就走不了了吗？

他想着，把这话也说出来了。

陈闻安看他瞬间转变的眼神，偏执的话，连连阻止：“段哥，你疯了？！”

“小嫂子看着铁了心的要走，你这样做了，人是留下了，但心只会离你越来越远的。”

他的话，湮灭了段聿川荒唐的念头。

“那我要怎么办？”

“我要怎么办她才能不离开我？要怎么办，她才能真的爱上我？”

包厢的灯光昏暗，段聿川隐在黑暗之中，侧脸明明暗暗，依稀可见一滴晶莹滑落。

段聿川这话像是在问陈闻安，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面对林盛夏，他感到无力。

舍不得她离开又怕伤害到她，所有的手段都不敢用在她身上。

比起从前那个任人欺负的段家私生子，段聿川现在拥有了太多太多，可拥有了这么多他内心还是空空的。

做尽了一切努力，是为了来到她身边。

到头来，却什么也抓不住。

还真是讽刺。

段聿川拿起手机，不是回林盛夏的信息，而是给何姨发信息。

段聿川：【夫人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