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约莫是张千记恨在心,又无力还债,这才杀了官镜廷。
可张千却失踪了。
有那么点畏罪潜逃的味道。
迟远和萧野送花芜回县廨,迟远想起了什么,便又加了一嘴,“听闻张家海上有两艘货船,跑的是海运的生意。”
他握着马车的缰绳,心里不明白,这送人的差使一向是他自己一个人做的,这会儿夜深了,他家的那位千岁爷竟也不嫌累。
八成是对这个案子上了心。
迟远这会儿胃舒服着,纵使一日辛劳,也无半分怨言,想了想,又道:“可不会是这个杜莞棠做了个双面人,一边透了消息给张千,让他赶忙逃开,另一边又偷偷地往我们这边递消息吧。这人一旦上了海船,到高丽、东瀛、琉球,随便哪个地方上了岸,那人可就找不到了,这个案子,恐怕要成了无头案。”
迟远兀自说着,车厢里却没动静。
萧野和花芜有别的想法。
和萧野同乘的时候,花芜喜欢挨着窗缝坐,看纱幔在车轱辘的抖动中一卷一卷的,带进一点凉风,有点惬意。
也许是因为夏季到了,总觉得车厢里有些闷热,和萧野同乘,让她觉得有点燥意。
“明日打算做什么?”萧野也不靠过去,就趁着花芜看窗外的时候,光明正大地瞧他。
“再去春风醉吧。”花芜淡淡的,连着两晚想去找柳絮套套话头,都被萧野给搅黄了。
“为何?”
“连环案里,除了官镜廷外,另外那两名死者,是柳絮的恩客。”
说起柳絮的恩客,花芜一激灵,那萧野算不算得上也是柳絮的恩客?
她偷偷去瞄萧野的脸色,只见萧野皱起了眉。
暗道:糟了,失言!
萧野想起柳絮那蛇一样身段和眸光,一歪头,觉得不行。
那个女人不会放过她屋里的任何一个男人,她会千方百计缠着男人的身子,朝他们脸上吐蛇信子。
他不知道花芜有没有他那样的定性。
但他不能冒这个险,他应该带花芜去另一个地方。
“柳絮的事,让迟远去就好了,不过几句话的功夫。”
在他眼里,那个女人吃男人的本事有,杀人,恐怕还欠着些火候。
“王冬不是说南风馆好玩吗,咱们去那。”
南风馆?
咱们?
花芜这会儿犯困,觉得有些不对劲,却也没脑子再去揣摩这句话的意思。
她讷讷地点了点头,迟远还在继续调查张千的踪迹,明日闲着也是闲着。
就当是这位九千岁玩心重吧,咱也就跟着开眼了。
萧野很满意自己这么快就敲定了这件事,他在以权压人这个点上权衡了许久,心里的两块石头厮磨了好一阵,终是想通了。
这不是该用上的,都得用上吗!
善战者,求之于势。
顺势而为罢了。
他就是想带花芜去南风馆转转性,试试他的态度。
万一他跟王冬一样,呆了一晚上,发现自己喜欢男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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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都说孟夏的天,是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只因傍晚的一场暴雨,南风馆之行被搁浅。
这场大雨拦住了所有去路,官佑廷周到,就是这样的日子,也拿了好酒好菜在王冬房里小酌。
花芜不想参加,早早地躺到了床榻上,伴着喧闹的雨声,轻松入睡。
萧野站在陶然居的滴水檐下,皱着眉,看着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那一阵噼里啪啦的节奏打得他的心七上八下。
急切的雨,将他的心淋得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