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花芜心底觉得好笑,一般人若是被冤枉,第一反应只会是“不是我!当真不是我!”这般委屈地喊冤,鲜少还有人能如他这般,还用残存的理智分析出,单这两点推测还不足以定他的罪。

况且,他说的是并不足以指证是他下的毒。

这对花芜而言,无异于是一种无声的鼓励。

正是因此,花芜的胆子也更大了一些。

她看向他足上的靴子,语调平缓,“你的鞋底,沾了些许红壤。”

第4章 千回百转

穆然面上终于显露了一丝慌张,第一时间看向自己的鞋面。

花芜更加放心自己的猜测,续道:“红壤常见于南方,断肠草也多长于南方,红壤之中为最佳,或许是你的这批断肠草在移植时专门带了一些红壤,而你这鞋面恐怕就是在种植断肠草的地方沾上的,我说的,对吗?”

他眉头紧锁下压,眉梢微翘,两腮略鼓,下颌绷得紧紧的,却是不回话。

花芜便知自己猜对了,其实,她根本无法推断种植断肠草的土壤中,是否真的掺了红壤。

她不过是猜测此人痹症严重,前两日又正逢雨水,痹症发作起来应当更是难耐,他靴上的红壤说不定真是因采摘断肠草而沾上。

她便以此做了个大胆的假设。

没想到他根本毫不反驳,反而看着愈发沉重。

这般僵持着的局势并没持续多久,梅兰竹菊四扇屏风后很快绕出一人,正是此前的监试官,他将一沓裁剪整齐的四方宣旨和一批纤细的宣州紫毫发到每人手上。

随后,监试官又吩咐道,“将你们所指认的真凶写于纸上,这便是玉翎卫最后一道考核。”

花芜闻言,吃惊地看向屏风之后,那位贵人自她开始同穆然对峙之后,就没再有过言语动作。

没有言语,没有动作,是不是就表示没有兴趣,更加没有惊喜?

难道是她哪里说得不对?或是遗漏了什么?

否则,哪里还需要通过给每人纸笔来推断下毒的真凶,哪里还需要考核?

依她方才那一通分析,分明已给了每个人现成的答案。

这一众人中,也有瞧破其中关节的,花芜说得有板有眼,每一样都能对得上,最后那一问,竟连当事人都答不上来。

若以此看,的确是穆然嫌疑最大,可经此一说,在场的人都能给出一致答案,那还用得着考核么?

这答案显然有蹊跷,可没人能推断出更有嫌疑的人选。

故而,这一半人中,有近一半人写了“穆然”,而近一半人则写了“花芜”。

花芜却烦恼着。

大家都能想得到的答案,显然不对。

脑袋里如同一场山洪海啸翻天覆地地搅弄着。

脑中的画面一幅幅跳闪而过。

曹公公、方山露芽、山羊、桂花糕、断肠草、钩吻毒、木脸、红壤。

曹公公、方山露芽、山羊、断肠草、红壤。

曹公公、方山露芽……庆和宫!

原来是这样。

花芜不再踟蹰,像是不给自己后路一般,直接将那三个字铺满了整张宣纸,不给自己任何更改的余地。

王冬瞟了一眼,一颗心险些没跳到嗓子眼。

他很犹豫。

过去,花芜总是能通过几句看似毫不相关的问话,几个不甚起眼细节推断出他的私房钱藏在何处。

因而,他对花芜一向是信任的,可这一次,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敢。

“真这么写?”

花芜咬了咬笔杆,坚定道:“富贵险中求,听我的,就这么写。”

“行,进一步海阔天空,退一步,咔嚓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