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芜见过与太监对食的宫女,也有面颊含春的幸福时候。
当然也有无名无分,被掌事的大太监欺负蹂躏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可怜人。
有人熬得过去,却也有受不了这般嗟磨,自我了断,被一卷草席裹出宫,弃于乱坟岗。
她当了四年太监,还有王冬这样的朋友,没法去评论一个太监宣泄欲念的方式。
可心底深处,不知为何,却对萧野定了义。
觉得他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
可他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个地方呢?
花芜想起了那个从芷兰宫揽华殿抖着双肩出来的小宫女……
就算是玉翎卫的首领,宦官头子,他也有欲。
花芜觉得自己魔怔了。
“哎,错了错了。柳絮屋里有人呢,莞棠那儿才是空着。”
春风醉的妈妈追了过来,向三人赔礼致歉后,又遣小丫头往两位姑娘的屋里各送了一壶好酒,这才作罢。
在他们离去前,厅中那人甚至风流地朝他们举杯致意。
醇酒靠在唇上,一饮而尽,只在珠心留下一点酒渍,于烛下瞧着愈发饱满浓情。
一点儿也不见被人撞破的尴尬。
对啊,他尴尬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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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莞棠是春风醉的清倌。
她不似柳絮那般妩媚绰约,一身绣着兰花暗纹的月牙白裙衫,反而有种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之感。
正是文人墨客独爱的那种韵致。
最显眼的是一对正阳绿翡翠耳坠,玲珑剔透,价值不菲,可搭在她身上,都成了衬托她清丽出尘的饰物。
柳絮脸色白皙,可肤色却同脖颈与手臂的不太一致,应当是敷过铅粉。
而杜莞棠的白净却是由内而外,不论是那张脸,还是脖颈和手臂,都很均匀。
她行事谈吐中规中矩,若非屋中熏香撩人,美酒浓醇,简直要让人以为她是于观中修道的女炼师。
闲话了几句后,官佑廷知他们有正事要办,他无官无职,不便旁听,便寻了个由头离开。
“二位恕罪,佑廷心不在此,还是想去隔街的南风馆走走,这里一切已打点妥当,一个时辰后,佑廷再来接二位,妥否?”
“南风馆,我能去吗?”比起查案和看得见吃不着的女人,王冬显然对这一新鲜的地方更感兴趣。
“成,你可小心。”
杜莞棠看着清淡,花芜自认还能应付得过来,只不过待会儿柳絮那边……
估计也没空接受她的询问吧。
官佑廷和王冬离去后,花芜有意遣走杜莞棠身边的小婢。
她起身,在厅中随意走了一遭。
春风醉里能挂的上招牌的姑娘都有自己独立的小阁楼,而这间待客的正厅后方用水蓝纱幔和云母屏风隔开了一张躺榻。
甚解风情。
像杜莞棠这样的清倌都说只卖艺不卖身,不知又有几分真假。
花芜走到云母屏风前,掏出糖黄色腰牌,“玉翎卫办案,还请姑娘配合。”
杜莞棠顿了一息,无奈笑笑,“大人可是为了县尉公子的案子而来?”
“看来莞棠姑娘有话要说。”
杜莞棠摇摇头,独自坐回蒲垫上,为花芜斟了一杯薄酒。
“大人请坐,其实,案发后,官县尉已亲自来过几趟,可谓软硬兼施,而莞棠已将所知的悉数告知,官三郎死前一日,的确来过我这里。”
杜莞棠自饮一杯,眸中显出凄色,“其实三郎一向视莞棠为知己,莞棠虽为清倌,三郎却从来对莞棠敬重,何曾想……”
“那便烦请莞棠姑娘再将那一日官镜廷在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