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想今晚回来喂蚊子的话。”
花芜不禁笑出声来,“多谢师兄提醒。”
到紫来阁的时候,寝室里的萧野正在和迟远说着什么。
花芜等在外头,不一会儿,只见迟远捧着一包衣物出来,抬眼见了花芜,露出一个随和的笑容,仿佛他还是前日那个常远师兄。
迟远走了几步忽地掉过头来,“花芜,你进去吧,我先把这些处理了。”
花芜没有理解到迟远最后的那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依言走了进去。
她原本只打算在外间逗留,甫一进屋,便听到萧野呼了一声,“还不快进来。”
带着一丝薄怒。
花芜心里一个激灵,快速跨过那面蜀绣屏风,入了里间。
抬眼间,却撞见半挂着一身栀色竹节压纹的公服的九千岁,双手正将一条金缕玉銙带拢在腰间。
銙带上垂着一个紫色流苏如意结腰挂。
听见脚步声,萧野转身,蹙着眉头,见是她,似乎有些意外。
花芜这才意识到,原来他刚才那一声喊的是迟远。
不知怎的,脑中又浮现起澡堂那一幕,花芜自觉窘迫,便垂头往外退。
“跑什么?”
花芜都快撞上屏风了,听到他的声音,这才想起来:对啊,他穿着里衣呢,她心虚什么?
不过是外裳松泛,还未完全穿好,为何却见风情?
花芜暗骂自己无用。
萧野端着脸色,扫了扫自己身前脚下的地砖,“过来。”
花芜不敢不从。
“盘扣。”
“噢,是。”
花芜这才发现,这屋中并无穿衣的铜镜。
她个子不高,不对,应该说是萧野个儿太高,她只好微踮脚尖,去够他圆领袍子领口的那粒盘扣,这样才不至于吊着手。
可这么一来,她的视线正好同他的喉结齐平。
她动手系扣,却又手生,只怕一旦用力过猛,拉扯中勒着这位贵人。
于是眸光在他颈间来回扫动。
萧野视线持平,可他就是能够感受到小太监的局促不安和闪动的眸光。
她的眸光像是生了暗刺,来回扫在他的喉结上。
花芜盯着盘扣,余光却察觉到了萧野喉结的数次滑动。
就在她犹豫的瞬间,萧野撇开脸,侧开一步。
低沉的声音带着点冷厉,“不会系?”
“是,属下一直做的是巡夜击更的活计,没伺候过主子。”
花芜说的是实话,他知道的。
萧野一时说不上自己的心情究竟如何,恰巧这时,迟远回来了。
迟远进屋一瞧,这一粒扣都没系呢,暗暗嗔怪花芜不懂得珍惜机会。
花芜顺势退至一旁,看着迟远手脚麻利地整理萧野身上的公服。
打点完毕,萧野行至蜀绣屏风前,上下扫了一眼花芜身上蓝灰色的对襟长衫,忽然扯过腰间的紫流苏如意坠子,送到花芜手里。
“给你了。”
花芜怔忪。
“跟我这身不搭。”
萧野又丢了一句解释,阔步离去,脑中想的是这个小太监那日在布庄里东看西瞧的模样。
迟远看着那个流苏坠子,心里一跳。
可这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他到底什么也没说。
进宫的路数驾轻就熟。
昨日迟远给他们安排庐舍的时候,便透露过,跟随九千岁进宫其实就是露个脸,让圣上知道有你这号人物。
面圣时一同递上的还有案件的简报和卷宗。
卷宗繁琐,基本上不会被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