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芜挑的位置临窗,此时她的四周已被挤得水泄不通,调侃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些话有点刺耳,花芜微微皱眉,被困在中心,只能等着这些热闹散去。
这时,那位美貌妇人捂着浸湿的胸口从食肆里慌忙奔出,方才那位唐突了佳人的男子追在后头,赔礼道歉,手里还拿着没有送出去的两吊赔罪的铜钱。
可他的表情可完全不像真心要赔罪。
“嘿,这可有意思。”茶楼里的热闹还在继续。
花芜的心却晃了一下,蓦地放下六安瓜片,两手从围着窗前的人群里拨开一条生路,“借过借过。”
金凤丸的药效刚刚起了点意思,花芜却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拔腿朝落脚的客栈奔去。
春日雨后的骄阳闪着金光,于他人而言是晴朗绵柔,可照在花芜身上,就跟炙烤一样。
刚刚安分下来的身体,又开始变得不听使唤,脚步沉甸甸的。
她远远地看见前方那个穿着布衣的美貌妇人摇曳生姿,惊慌过后仍余着一丝风情。
适才还在食肆里吃鱼脍的那三个男人从花芜后方赶了上来,看着美貌妇人拐入长街尽头,彼此对了一个污秽的眼神,便在大街上散开。
花芜知道他们要去堵那妇人,可她并不担心。
反倒默默为这三个倒霉鬼默哀起来。
茶楼到客栈不过隔了两条街,她却像是翻越了两座山。
为了省些力气,回到客栈后花芜没去叫王冬。
她一手捏着侧腰,一手握着客栈的木梯扶手艰难地往上攀。
到了叶萧房门前,她轻轻拍了拍,收起了路上的那份急躁。
“叶萧师兄。”
花芜侧耳,房中没有动静,她蹙眉,再抬起手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
“我看到了赵翠仙。”
她说话如同吹气,没有一点力道。
在徐茂的书斋里,她见过以赵翠仙的模样所作的树下美人图,虽说只是一个回眸的侧影,可她左眉的那颗朱砂痣叫人过目不忘。
今日食肆里的赵翠仙穿着布衣,头上盘这一个最粗俗的妇人发髻,发髻上只有一根木簪,可她举手投足间的妩媚风韵和曾经锦衣玉食的几分挑剔,却是布衣和素簪无法伪装的。
在她奔出食肆的前一刻,花芜仍无法断定那人就是赵翠仙。
直到她捂住胸口,落荒而逃,花芜才察觉到了不对劲。
“嗯。”
叶萧并不意外,丰山镇已被织起了一道密网,而赵翠仙是笼中鸟,早已在他们的监视之中。
“她……”
“你怎么了?”
叶萧眼里的花芜面色苍白得可怕,额上还冒着细细的汗珠。
“我……”花芜脑袋里只想起那“鱼脍”二字,于是信手拈来,“我在外头吃鱼脍,闹了肚子。哎,不是,你能先让我进去坐坐吗?”
说完,她也不等叶萧邀请,直接低头从他撑门的臂下穿过。
上等厢房的圆凳上铺着柔软的锦垫,花芜坐在上头,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又看了一旁用过的空杯子,猜想是叶萧的,便也给满上。
“你们一定派人紧盯着赵翠仙对不对?”
所以她刚才一点儿也不担心赵翠仙的安危。
她抬手,温热的水流灌入肠道,像是瞬间能把金凤丸的药效化开。
叶萧没有回答,静静地看着她,算是默认。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对付她?我想我找到账本了。”
花芜收回目光,垂头喝着热水。
叶萧看着他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一点红润,愣了一下,已来不及提醒他,他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