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号吧。”
那是他最后的希望!
寅时已过,即将迎来黎明。
天空已隐隐有了亮色。
就在两军对峙中,乾清宫的垓心处空出一片巴掌地,宋承旭拿出鸣镝,鸣镝上方系着一个小竹筒,竹筒里放着火药和研碎的辰砂。
宋承旭点燃竹筒尾部伸出来的引线,随后举起鸣镝,朝着城郊驻军的方向射去。
破空的呼哨声响起,就在射空的最高点,引线燃尽,竹筒炸开,一声呜咽的炮响,红色的辰砂如一朵娇艳无比的牡丹,在尚未亮透的天色中极致绽放。
宋承旭和魏军约定,如见宫中鸣镝红雾,军中便以同样的鸣镝红雾为应,之后,城外的魏军便可大举进攻。
可宋承旭的红牡丹已在空中消散了近两刻,城外却迟迟没有回应。
“现在轮到本座了。”
萧野亦拿出了同样的鸣镝,鸣镝上方同样绑着可燃的竹筒。
“魏王的信号已发出两刻,本座此时再发信号,应当不会同之前的混淆才是。”
萧野的意思是,你的已经过去许久,没回应就是没回应。
如今我再发,有回应也是回应我的,同你无关。
这点是必须先明确的。
宋承旭迟迟等不到回应的信号,手心手背都是汗,手里的兵刃已有些将握不住。
“不过……本座和府兵约定的信号倒是同魏王的不同,虽说都是鸣镝加响炮,但本座所燃的烟雾却是玄色。”
话一说完,鸣镝跟着破空,竹筒在最高处爆开,一团黑色的烟雾如同墨鱼肚子的汁水,漫了出来。
而就在黑烟尚未完全消散之际,天空的另一侧跟着一声鸣响。
随后亦有一团乌黑的浓烟在半空炸开。
萧野的信号,对上了。
而宋承旭的魏军迟迟没有回应,只剩下一个可能。
魏军被萧野带来的府兵制住了。
“哈哈哈哈……”宋承旭手中的兵刃终于脱落。
“哐当”一声,极脆。
他的两万魏军对阵三万府兵,终究还是败了。
无论是乾清宫中的对峙,还是城郊的厮杀,他都败了。
随着他手中兵刃落地,禁军一拥而上,制住了早已涣散的七百魏军。
宋承旭一败涂地。
“父皇!父皇您不出来看一眼吗?您的儿子败了,父皇,既然您从来都没想过要给我,那就不要给我希望啊!为什么给了我希望,让天下人都知道我是您最爱的儿子,却在最后一刻,却要害我如斯!父皇,您为什么不肯出来见我?!”
自从宋承旭撞开南书房的那一刻,见到的人,就只有萧野。
怎么?难道连皇帝都不想再看到他了吗?!
他怎么能那么残忍?!
亲手将他捧上至高无上的位置,又亲手将他摔得粉碎!
“宋承旭。”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南书房内响起。
此时,天刚大亮,禁军制服魏军,已陆续退出了乾清宫,而被分去长乐宫和东宫的三百魏军,自有谭皇后的人收拾。
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皇帝、萧野、颓败的魏王,还有在一旁站得远远的曹德行。
宋承旭已有半月余没见过自己的父亲,当宋贤晔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的时候,宋承旭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位,竟是他无比崇拜和敬仰的大渝帝王。
宋贤晔身形削瘦了许多,显得身上的龙袍极不合体。
他的精神不好,背部甚至已有几分佝偻。
“父、父皇!”
宋承旭像是犯了错的孩子,眼中顷刻冒出热泪,欲上前跪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