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冷静过后,一国之君的语气也跟着放缓,“余卿,想想办法,再想想办法,你是太医院院首,大渝医术最高明之人,这世间没有你解决不了的难题,是不是?!”
“微臣……”
余成德从小医官当到太医院院首,从未说过半句心里没底的话。
他行医下断果敢,药到病除,从不模棱两可,故而他的诊断在太医院中最具有说服利。
可今日,余成德却第一次说出了一句叫自己心中没底的话。
“微臣……必当尽力而为!”
他从南书房走出来的时候,深秋的凄风迎面刮来,仿佛在他的老脸上重重地扇了道耳刮子。
火辣辣的疼。
那是阿芙蓉啊!
哪还能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就在余成德离开南书房的下一瞬,宋贤晔脸上再次浮现出燥意。
他不舒服地挠了挠后颈,对伺候在一旁的曹德行道:
“去,把萧野和穆然马上给朕召回来!”
曹德行看着那双似要吃人的猩红龙目,唯唯诺诺地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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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芜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间锦绣的卧房。
里头的家什摆件应有尽有,质料上乘。
不知昏迷了多久,她脑中还有些恍惚。
使劲想了想,才忆起失去意识之前看到的那张脸。
是愁眠。
亦是江南枫。
想到这里,她的心稍稍安定。
第一次对崔淼生出一丝丝感激来。
有弟弟暗中照应,她应当也不至于会遇上真正的危险。
屋子里原本静得出奇,可随着她的醒来,陆陆续续有了动静。
房门被外头的丫鬟推开,铜盆棉巾,还有一套女式罗裙被拿了进来。
“请小娘子梳洗更衣。”
“小娘子?”
花芜下意识地确认了下自己身上的衣裳,分明还是玉翎卫的宦官衣。
她自己动手,粗鲁地给自己抹了把脸,没换衣服,对丫鬟冷嗤道:“没想到魏王府的丫鬟竟如此无礼!”
丫鬟面有惧色,抿着双唇福身垂首。
没有茫然疑惑亦没有否认,唯有紧张。
花芜心中愈发了然,这里果然就是魏王府!
花芜再次环顾,语气缓和了几分,“我要见你们主子,魏王。”
四名丫鬟闻言退了出去。
紧接着,屋里走进一人。
紫袍玉带,金冠乌靴,正是魏王宋承旭。
“你做得很好,若是同本王耍心机,只让暗卫救走了王冬,你却不来赴约,那么你救回的就只会是一具尸体。”
花芜嘴角微微一抽,“魏王好生闲情,费了诸多功夫,又绕了这么大一圈,竟然只是为了捉我这小小的一名玉翎卫。何苦来哉?若早知王爷有此盛情,王府内院雅致如斯,又怎愁花芜不来呢?”
“哈哈哈,好一副伶牙俐齿,你可比别人,鲜活可爱得多,无怪乎……无怪乎……”
无怪乎萧野为了你也要向侯夫人拒了和留香的姻缘。
宋承旭兜了一圈,“王冬不也只是小小一名玉翎卫,可竟有你这样的知己朋友,愿意为他以身赴险,着实令人羡慕。”
宋承旭面色和善,仿佛当真是叫花芜来王府做客。
“王爷究竟有何意图,不妨直说,若当真要留卑职小住几日,卑职可也得先回庆和宫知会一声。”
“诶!何必麻烦,那暗卫既跟丢了你,自然是要向庆和宫领罚的。”宋承旭走近几步,仔细看了看花芜的眉眼。
双眉如燕,眸光潋滟,鼻梁精巧挺翘,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