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不必多虑,当年天台山之行实在是儿子唯一的出路。”
是啊,林素芸心中慨叹,若非行到山穷末路了,当初又怎会将萧野送至天台山。
“野之,你一人在外,母亲总担忧着你身边没个知心之人,如今夜这般,酩酊醉酒却无人在旁侧侍奉,母亲很是忧心,韵儿!”
林素芸朝着马车一唤,原本一直藏在马车里的刘芳韵缓缓行了出来。
“就送你到这里吧,你跟着野之的马车回去。”
林素芸几乎不给萧野反应的机会,安排好刘芳韵,立即对他道:“有个女人在身边照顾,我才放心,不论你怎么看,将来永定侯的爵位由你承袭,无论娶妻、还是延续子嗣,都是迟早的事。”
林素芸的意思很明白,她也知道萧野如今的境况,娶妻是必然的,延续子嗣届时便到宗亲里过继一个。
说完这一句,她便在仆妇的搀扶下,跨上了马车。
刘芳韵一身单薄的衣裳,站在夜风里,微垂着脑袋,弱不禁风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会心生怜惜。
“野之……”
“我会找个地方先安顿你。”萧野看着永定侯府远去的马车,面色幽冷。
他们停车的地方离庆和宫还有一点距离,而马车上也还坐着花芜,适才他先下车来看外头的情况,花芜在车内,一脸情欲未退,他有私心,不愿让人看见她那副模样,便没有提及车里的人。
一开始也没料到会是林素芸,而林素芸恐怕猜不到魏王的宴会上竟然会出现花芜。
如今,林素芸将刘芳韵丢下,他不可能就这么带着刘芳韵回去,也不可能让刘芳韵上了他的马车,和花芜面对面。
萧野退回一步,正想让车夫带着花芜先回去,再让庆和宫的另一辆马车送刘芳韵送往别处安顿。
而刘芳韵似有所察,举起颤巍巍的手,拉住了他的宽袖。
“野之,除了永定侯府和庆和宫,我无处可去。或许你还在恨我,恨刘家当年毁约,可是萧野,当年我也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父亲的安排我不得不遵,我根本不想进宫啊!后来,父亲出事,也算是我们刘家遭了报应,我逃过一劫,却也因为没了家里的逼迫,开始一直想你的事情,想当初若是我坚持,以性命要挟,父亲是不是就不会送我入宫了。想起你年少时待我的好,我的心中……满是悔恨!你知道吗萧野!”
刘芳韵见萧野无动于衷,以为他是因自己的表白而动容,她大胆上前一步,试图环住他的腰身。
可萧野反应迅疾,快速抽开宽袖,侧开一步,眼神控制不住往车厢里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让刘芳韵察觉出了不同。
她收起双手,站得规规矩矩。
“萧野,老夫人入宫拿我向圣人请了恩典,你可知当日我原也有机会选择继续留在宫中,晋升司衣局女官,是我顾念老夫人爱子心切,也以为你会、你会顾念儿时旧情,对我怜惜一二……萧野,我不求你对我仍是儿时那样的情意,可至少,你给我一个名分,让我留在老夫人身边还恩尽孝也好。”
刘芳韵朝着马车瞥了一眼,“你……我知道这些年你经历了很多,或许性情有所改变,你也不必顾虑我,你可以去喜欢你喜欢的人,做你喜欢的事,我绝不会缚着你,可到底侯府里也需要有个女人不是。”
她想要那个身份,而萧野也需要有个女人不是,如今,还有谁能胜过她的体面,又心甘情愿要嫁给他?
各取所需,她觉得萧野应当会动心才是。
萧野迎风展出一笑,敲了敲马车车厢壁,温声说了句:“你先回去,叫迟远再派辆马车过来。”
看似是对车夫说的,又像是对车里的人说的。
花芜在幽暗的车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