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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刘氏这条线索是崔淼告诉你的?”
花芜觉得不解,既然崔淼要安排她和南江枫见面,为何那日却不直说?
“崔淼?”南江枫反应了一会儿,意识到“崔”、“淼”二字各有一个山部、水部,“山水先生?”
“是他!”
“所以他也知道你在为谁做事?”
南江枫不语,倒是有默认的意思。
花芜实在不明白,崔淼这个人,身上为何会有那么多矛盾。
“不能离开吗?”
南江枫抿了抿唇,下颌绷得紧紧的,像是正在艰难地吞咽着什么,“不、能。”
花芜像是早就料到了他会给出的答案,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意外。
“小雪,你不觉得父亲的案子,发生的时机太巧了吗?”他问。
的确,那一年,父亲出事后不久,悬位已久的东宫终于得主入住。
而那一年,皇帝亦正值春秋盛年,父亲忠于皇帝,并未加入夺嫡的派系斗争中。
所以,那便只剩下另外一种可能。
双吕诗社的成立,如果说是皇帝培养亲信的开始,那么庆平十七年那一年,得志的皇帝一定是受到了重创。
陈熙年、南斗山相继出事,李植又不在身边,皇帝孤立无援,只好在谭皇后联合外戚的压迫下,立下东宫之位,以平事端。
“我明白你的意思,小枫,父亲的案子,我会查清楚的。”
“不,你不明白,当年父亲的冤案和皇帝、和当今太子一定脱不了干系,是他们造成了我们的家破人亡。父亲到死的那一刻还想着忠君,可这个昏庸的君王,他值得吗?!”
“小枫!父亲的案子自然需要调查清楚,可我更不希望你为了复仇而成为别人手中的利剑。”
伤人的同时,又害了自己。
花芜不知不觉地看向他手中的重剑,剑鞘上刻着“愁眠”二字。
南江枫是家里的小儿子,南斗山和妻子对着一双子女,从来都不苛刻。
长女南溪雪懒得应付功课和应酬。
而小儿子嘛,颇有点“好吃懒做”的嫌疑。
看着那柄重剑,还是他如今的身手。
花芜可以想象,这几年他吃过什么样的苦。
他们都变了。
“如果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话,我建议你去查查潭阳村的白骨填坑案,再不然,便想想,这两年,出现在你们身边的那些劳力,留心一下,他们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离开的,我想你会有答案。”
花芜相信弟弟不会认同如此残暴之事,他应当不知道这些人会被集中灭口,然而这些事,只要有心,并不难查。
又是片刻的沉默。
“若是有一天你想明白了,想离开了,就到打石山脚下的裁缝铺给我传信。”
这家裁缝铺和花流相熟,花流猎得的野兽皮毛皆是以最便宜的价格卖在了那里。
而花芜寄回来的银票亦都是缝在成衣的夹缝里。
相信他们回京之后,萧野也会一直派人盯在这附近,而玉翎卫的暗道传信必然会比普通的货物运转要快得多。
只要他想找她,她一定会在第一时间知道。
南江枫固执地没有回应,可花芜就是确信,等真正到了那一刻,他知道该怎么做。
“你出来的时间有点长了。”
萧野朝他们走近了一步。
南江枫利落地翻身上马,重新挂上面具。
冰冷的青面獠牙掩住了他面上的所有神色。
他立于高马之上,侧转过头来。
十分平静地问道:“奶奶临终前,叫我一定要问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