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野都对他讨厌不起来。
可偏偏,他们又是情敌。
他知道他的存在,而他却不知。
心里念着一个人,是这世间最自私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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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的宅院在马坪县最贵的地段上。
一座三进的宅子。
管家客客气气地领着他们去了小花厅,原本接待他们的是赵家的太爷,寒暄着喝过一盏茶后,赵家的举人赵学颖从外头回来。
萧野和花芜没有亮明身份,只被当做是李成蹊的随扈,赵学颖听闻李成蹊是任职大理寺的京官,对其相当客气,言语热络。
刚说了两句,便邀请李成蹊一行到他书房中小坐。
花厅乃是普通待客,能带进书房,可见主人对客人的重视和信任。
到了书房,得知李成蹊乃是今年新科榜眼,赵学颖却直喇喇地问起今年殿试的情形来。
由于这两日睡得太少,正事又还没说话,花芜有些出神,一不小心打了个哈欠。
那赵学颖正说到兴头上,听到这动静,极为不满,皱眉瞪了花芜一眼。
好嘛!这下,花芜自己还没反应,就先看到了另外两人板起的面庞。
萧野和李成蹊同时冷了脸。
花芜只好含着笑脸,假装抱歉起身,看看这书房里的书画,赶赶瞌睡虫。
后来,赵学颖再问李成蹊什么,李成蹊虽没显出不耐烦,却也答得十分含糊,甚至有意歪曲。
萧野觉得这样的李成蹊比平日温文尔雅的形象多了几分生动和有趣。
原来这便是翩翩君子的脾性,他不生气不翻脸,偏偏使着心机把人往阴沟里带。
完了,你还得对他又敬佩又叹服又感激。
届时吃了亏也只会觉得是自己又蠢又笨,没能领会君子的真正意思。
这是萧野第一次觉得这个情敌强大。
他扫了一眼双手背在身后,仰头,装得专心致志看书画的花芜。
虽然她一直看起来是一副没心没肺,对人疏离,不愿同人再近一步的模样。
可他太知道,其实她很心软。
就像她对王冬,对穆然,对花流一样,她虽然对某些情感是抗拒的,可只要别人愿意拿真心朝她走近一步,她便无法冷硬着肠子不予回应。
对于那些真正对她好的人而言,她从来就没有忍心辜负过一个。
甚至是对他,萧野。
也很难说,不是从心软开始的。
是他萧野,钻了这个空子,才让如今的李成蹊无计可施。
另一边,在书房里溜达的花芜,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墙上的一副山水墨画。
仅黑与白两色,却用墨的浓淡变化突显山林的层次变化,将远近高低渲染得淋漓尽致。
萧野跟着看去,晃了第一眼,只觉得眼熟。
再看落款,脸上已变了神色,他起身,来到花芜身后。
“是他。”
“嗯。”花芜的脸色也不好看,凝重和猜疑挂在十七岁的少女脸上,将稚嫩完全洗脱,“会不会太巧了。”
“这世上的巧合,或许有一半,是因为有心。”
书房里的这一幕太过诡异,就连滔滔不绝的赵学颖也歇了下来,委屈又疑惑地看向李成蹊。
怎么这位大人的一个两个随扈都是这样不懂规矩的,不管管吗?
李成蹊却不理会,跟着来到花芜和萧野身边。
“你们认识这位‘山水先生’?”
水墨画的左下落款,正是“山水先生”四字。
是在杜莞棠连环杀人案子里和他们有过一面之缘的,崔淼。
熟悉的工笔和一样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