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便惯于喝生水,肚子没再疼过,只是明明身体是削瘦的,可肚子却越胀越大。
再后来,他在山上遇见了花芜,舀了缸里的水要给她喝。
小姑娘望了一眼他微鼓的腹部,摇了摇头。
嘿!还嫌上了。
他这才想起自己疼过的那几日,这个姑娘虽然穿着粗布,脸色也是菜青菜青的,可那一双招子里头却叫人看出了不寻常。
花流没见过这样的眸子,像是能看得很远很远,从这座山翻过了那座山,通向了他们这样的人无法企及的所在。
虽然如此,花流还是看着她想起了自己那个夭折的孩子,若是当年能活下来,不也正是这般年纪。
小姑娘留下来了,而花流不仅从此饮起烧过的水来,更是被小姑娘硬拖着到了镇上的医馆,叫大夫看了,开了几贴药,吃了半个月,这莫名鼓起的肚子竟然也消了下去。
花流叹啊,他虽然不明白其中道理,但总觉得这么一来,他离老婆儿子更远了。
哎,这一定是债。
或许便也是他从那场瘟疫里活下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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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芜和萧野干坐着,忽而,萧野迅速起身,抖了下小臂。
花芜没看清,可萧野坐下的时候,握着的指节缓缓松开,落下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石子儿。
有人朝她丢石子儿?
“花流!”花芜脱口喊了出来。
“嘿嘿嘿……”
一清瘦的四旬男子从小木屋的窗边闪了一下,很快便出现在门口。
他皮肤黝黑,全身劲瘦,初秋的天气,仍旧穿着一身短打,露出青筋遒结的小腿肌肉和精瘦手臂来。
黑发灰发夹杂在一起,笑的时候,五官皱成一条条的细纹。
这不是花流是哪个。
他在半山上听到哨子声时,还觉得怪异,这个两长一短的暗号,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可那丫头进宫当了太监,太监又怎么可能离开京都呢?
他觉得是自己年纪大了,幻听。
一边笑话自己,却还是一步不停地赶了回来。
只是见到屋里还有别人,花流有些警惕,双手抱在胸前,一副流氓姿态。
丢了个眼神,叫花芜让出一张条凳,“怎么,不孝子在京都混不下去了?”
第85章 我也知道
“胡说,你儿子升了职,当了玉翎卫,此番是外派公干回来的。”
“哟!出息啊。”花流端起桌上的陶壶,直接那壶嘴对着喉咙灌了一大口,“那又有什么用啊,当年家里穷,五两银子卖了你,当了太监,又不能给咱花家传宗接代的,白养了你这么个小子,不孝!”
花流喝完陶壶里的水,又摘下腰间的酒葫芦。
拨了葫芦口,正要喝上一口,却被花芜抢了过去。
花芜对着葫芦口轻嗅,不满道:“怎么还是烧刀子?你不是爱喝山下十里铺的猴儿酿,是不是又没舍得花我给你寄的银钱。”
花流一个劲儿的笑,夺回花芜手里的酒葫芦,往嘴里猛灌了一口,“拿命根子换来的钱我能花得下去?”
花芜这会儿要被气笑了。
花流现下不知萧野的身份,还一个劲儿地跟她演戏呢。
镇上的烧刀子,是这里最烈也是最劣质的酒,胜在便宜,两文钱便能装满一葫芦,花流肠胃不好,花芜不愿让他多喝。
花流不惜命,花芜却不这么想。
地下的亲人迟早是要见的,她经历过了生离死别,更加愿意珍惜生命的宝贵。
能活着就好好活着。
“这谁啊?”花流抬着下巴点了点萧野。
这郎君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