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花芜抬眸,眼里看见的,却是萧野掌心的纹路。
她突然有一瞬的迷茫,当朝第一权臣,亦是侯府之子,可他爬到如今的地位,又似乎让人找不到他侯府之子的痕迹。
应该说是早就盖过了永定侯府赋予他的荣耀。
明明是永定侯府的嫡长子,却一直住在庆和宫里,平日里似乎也和侯府无甚联系。
而他能走到今天的位置,永定侯府只是起点,却连助力都算不上。
他是怎么做到的?
花芜想得有些出神,却听那动人的声音又道:“南大人不在了,再怎么说我也该先见见如今被你称之为爹爹的人,问问他,能不能将女儿交付予我。”
“嗯。”
这会儿锅里终于传出一点“咕噜”声。
而里头的味道也顺着热气飘了出来。
花芜突然打了个嗝,“……嗯?”
萧野的话,终于打败了锅里的食物,夺走了花芜的注意力。
花芜的一颗心像是被泡在了加了醋和蜜的缸子里,又软又酸又甜。
那饱胀的感觉很快就要满溢了出来。
“咕噜咕噜”的沸腾声越来越密集,萧野掀起锅盖。
哈!酸菜猪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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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日暮席卷石盘镇的时候,烁金的秋日艳阳软了下去,变得温柔缱绻。
萧野挑了两匹快马,两人奔驰在暖橘色的夕阳中。
“累了可以过来。”萧野身子向后撤了一点,尽是邀约的意思。
这一路追着萧野的速度,花芜已是气喘吁吁,通红的小脸透着暖暖的热气。
她才不上当呢,睨了萧野一眼,扬起马鞭在空中虚挥一记。
一个时辰后,便到了潭阳村。
和想象中的情景不一样。
潭阳村村落是不大,可村民所居住的屋宇却是建得密集,还多是新的。
大渝除京都外,其余州县不设宵禁。
而村子里环境单纯,入了夜,酉末戌初时分,便已家家户户熄了灯,闭门休息。
只是人烟聚集之外的旷野上,一大片荒置的土地,长了一些稀疏的杂草,一轮圆月挂在半空,温柔地照着这个静谧的村落。
花芜和萧野的马落在距离村落的五里地外,两人沿着幽谧的狭小村道,一路步行。
走着走着,萧野忽地拉住了花芜,抱着她掩身于树干之后。
须臾,宁静的村道上才响起了一声吊儿郎当的口哨。
不远处,传来哗哗沥沥的流水声。
有个黑影在他们三丈开外,抖了抖身子。
“嘘,小点儿声。”
“你撒尿还没点声了?瞎着急,这会儿不是没人么!谁半夜三更的不睡,真跑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嘘!”
“不就是来了个毛头小子么,瞧把你们老爷给急得,人就算来,也是大白天的,还得有一伙人鞍前马后,点头哈腰地陪同呢,就这会儿,那愣头指不定已经被你们老爷一顿好吃好喝,连哄带骗地给干趴下了,要不,就是腻在美人窝里出不来了。嗐!也就你我兄弟,大晚上的,白受这个罪。要我说啊,咱们只要守着这入村的必经之道,就够了,还巡什么呀,你守上半夜,我先睡着,到了寅时,你叫我,我接着守。”
这人大喇喇地说完这些,却也听不见另一人回应。
只听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声响。
花芜和萧野两人对视一眼。
默契地转向落满枯枝和败叶的密林更深处,避开村道,进入潭阳村。
赵家的祖宅并不难找,到底是大门大户,宅子后面又围了一圈织得紧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