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芜暗暗咬牙,折腾了一会儿,才没好气地给王冬开门。
“做什么?”
“嘿嘿,”王冬笑得比那夏日傍晚的晚霞还要绚烂,“是不是每次我敲门你都听出是我了?”
“是啊,每次都是极有规律的三长两短,笃-笃-,笃笃笃。”
花芜用指关节轻轻叩着门扉。
“那你可认得了,这就算咱们之间的暗号了啊。”
花芜没好气地乜了他一眼,“说吧,什么事儿?”
“自然是带你去开开眼了,长长见识了!”王冬脸上长了几分神气,“整个通州只此一家的南风馆,京都都没这种地方,来都来了,自然是要去逛逛的,还能亏了你不成。”
“我……我不去。”
花芜的第一个念头是:不能去!
南风馆里头全是男人,她去了,岂不是就像兔子进了狼窝,弱小又无助。
可转念一想,不对啊,南风馆里的男人,都不喜欢女人呀!
她反倒是极其安全才是。
再说,她刚下了决心要利用利用萧野这只权势遮天的手,那么是不是也该,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走走走,去去去。”
她立马改了态度。
出了县廨,花芜才意外地发现,萧野的皂顶马车早已在那候着。
“我们……”花芜转身,质问王冬,“该不会是要和九千岁一道吧?”
“是啊!他也没去过不是。”
王冬倒是没说,这个想法本就是萧野提的,他不过是遵照上司的嘱咐办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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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馆里的一切和花芜想象的大有不同。
她看着眼前飘过的那一个个男倌,敷粉描眉,可都还没她身边的人好看呢。
就连平日相貌平平的王冬,在这里都显得有几分出色。
更别提萧野,那身姿样貌实在抢眼!如同鹤立鸡群。
反惹得那些男倌时不时地往他们这边探看。
这一时半会都分不清楚,究竟是谁得了谁的便宜。
花芜心里顿时有股说不出的恼意。
富庶的程溪县实在是个饮酒作乐之地,春风醉里的酒清澈澄明,没有一丝杂质,而南风馆里供的却是波斯传来的葡萄美酒。
制作葡萄美酒需先将葡萄压扁,再与葡萄的茎同种子一起存放,又被称为琼瑶浆。
花芜觉得这琼瑶浆滋味不错,冰镇过,就跟在凉水铺子喝凉汤一样。
沾一口,亦能驱开她心中的那点闷气。
天知道她是多么喜爱夏季,也多么厌恶夏季!
她身上裹着一层又一层的纱布,都快闷死了。
这会儿,贪凉了。
花芜把冰镇过的琼瑶浆当冰爽的果汁儿喝着,萧野则不着声色地往她杯子里添酒。
王冬看在眼里,也瞧出了些端倪。
萧野在灌花芜酒。
前几日他好饮,便是吃了这葡萄果酒的亏,这玩意儿喝的时候察觉不出来,后劲儿可大着呢。
不过他也有点瞧不惯花芜平日放不开的模样。
孤僻!
花芜穿着整身衣服睡觉,一年三百多个日子,天天在大通铺那挂蚊帐,像是要跟所有人都隔开。
从不跟人一同如厕、沐浴,做什么都要避着人,像是怕被人占了便宜似的。
饶是王冬脸皮厚一直往他身边凑,也没在这些事上得到他半分优待。
好兄弟哪有这样的!
更何况,兄弟们都是太监,还能怎么着了?
花芜觉得这里不好玩,男倌身上的脂粉味儿太重,唯一的乐趣便只剩那琼瑶浆还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