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想了事?若不是我家阿黎宝宝和岳父机敏过人,现在怕是早成了地下室里的亡魂。顾小少爷这道歉,未免太没诚意。”

顾墨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这些日子顾家天翻地覆。

父亲查实母亲这些年在医院表面精心照料大哥,背地里却将治疗药物尽数丢弃,生生耽误了最佳治疗时机,才导致大哥心智永远停留在孩童时期。

而母亲所做的一切,竟都是为了他

怕父亲将家业尽数交给大哥二哥,便用这般歹毒手段为幼子铺路。

当父亲要严惩母亲时,他跪地求情,自愿替母赎罪。

“啪”

顾墨突然抽出腰间缠绕的牛皮软鞭,单膝跪地,双手将鞭子呈到黎浅面前:“言语确实无法赎罪。”

他脊背挺得笔直,“请责罚。”

陆昭野嗤笑一声,凤眸里满是讥诮。

假惺惺。

什么东东西西的。

黎浅垂眸扫了眼跪在面前的顾墨,抬手将鞭子扔在地上,声音清冷:“不必了。”

她转向顾戎,神色认真:“过完年,我打算带我父亲回国治疗。我认识一位脑科专家,想请他看看。”顿了顿,“至于顾家的家事,相信您自有公断。”

顾戎凝视着这个初次相认的孙女,半晌颔首:“好。”他声音沉了几分,“你放心,远帆毕竟是我的骨肉。”

“嗯。”

角落里,黎澈死死攥着红包,指节泛白。

姐姐找到真正的家人了,是不是就不再需要他了。

当初收留他,不过是因为同病相怜。

现在她有了血脉至亲,还会要他这个捡来的弟弟吗?

“黎澈。”

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黎澈猛地抬头,正对上黎浅望过来的目光。

“过来。”

他拖着脚步挪过去,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黎浅一把拉住他的手,对着顾家众人道:“这是黎澈,我弟弟。”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少年瞬间红了眼眶。

顾戎早已调查过黎浅的背景,对黎澈的存在并不意外。倒是顾怀朔盯着少年多看了几眼,突然问道:“你是哪年出生的?”

黎澈一怔,茫然摇头:“不知道。”

他从小在贫民窟摸爬滚打,能活下来已是万幸,哪会记得生辰。

顾怀朔闻言没再追问,只是目光在少年脸上多停留了片刻,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宴席间推杯换盏,气氛渐渐热络起来。

陆远山与顾戎两个老爷子坐在角落对酌,瓷杯轻碰间,顾戎笑道:“你家那小子,很合我眼缘。”

“巧了,”陆远山捋着胡须,“你这孙女我也瞧着欢喜。”

顾戎仰头饮尽杯中酒。

“看来咱们两家结亲是迟早的事。”

“未必。”陆远山摇头,“那丫头似乎没打算回顾家。”

顾戎执壶的手顿了顿。他何尝看不出黎浅的疏离?

半晌轻叹:“无妨,来日方长。”

陆远山凑近几分,压低声音:“老哥别嫌我多嘴,你准备怎么处置尊夫人?毕竟这手心手背都是肉。”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远处其乐融融的年轻人。

顾戎摩挲着酒杯,眼底寒光乍现:“我这人向来公道。”他缓缓抬眸,“她怎么对远帆父女,我便怎么还她。”

陆远山“啧”了一声,杯中酒液晃出细碎波纹。

真狠。

真不愧是当年心狠手辣的顾将军。

年轻人那桌气氛正酣,乔薇得知黎浅寻回生父,激动得抱着酒瓶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