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房间门口淡淡地一声:“方茴。”语气和唤一个旧友没有什么差别。

他依旧如前那般剑眉星目,西装笔挺而讲究,只是身上的黑色大衣有些陈旧,似乎还是许多年前被方茴披过、又泄愤扔在他宿舍外的那件。

他还带着外面的寒气与雨滴,站在房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令人从心底发冷。

她穿着家常的淡绿旗袍,从他床上站起来,忽然语塞,有些手足无措:“我,我还是先回家……”

他微微侧身抬手,啪地一声,关门,反锁,然后看着她,抬脚向她走来。

她往后挪了一步,靠在露台门上,避无可避:“我见到金小姐了,未婚妻?”

他淡淡地点下头,一点点逼近:“明年的婚期。”然后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往怀里一拉。

她就像一朵浅绿的栀子花绽放在他怀中,他用潮湿却温暖的大衣将两人裹住。她沉浮在这个梦中反反复复留念的怀抱里,汗与热气让大衣上仿佛腾起水蒸汽。

数个月来,她第一次哭了出来:“齐郝,我爸出事了。”

齐郝似乎没什么耐心看她的眼泪,“嘘,”他侧头含住她的耳垂,“我知道。”

方茴闭眼,泪珠滴到他的衬衣上,浸了进去:“齐郝,你还要不要我?”

齐郝要了她,此后半年,他不断地要她。不分场合、时间、地点,只要他想,她就得给。

曾经的方家大小姐如今不如一个舞女,都得不到他送上一束花的殷勤,她只有坐他的专车、听他的吩咐、去他想去的地点的份儿。

有一回,她甚至得他年轻女下属一个轻鄙的眼神:“会长没空,你在车里等吧。”

她后来再没见过那个下属,听闻她不知怎的惹怒了齐会长,但那日她的鄙薄之意却将方茴完整地剖开,展现了淫荡内骨、剔掉了廉耻灵魂。

那一晚她表现得格外积极,勾得齐郝将她如珠似宝地搂着,爱不释手地揉捏她欲渐丰满的臀:“今日是怎么了,嗯?”

方茴慵懒一笑,在他下巴上印上一吻:“妓女不就应该这样么,齐爷哪里不满意?”他却真的不满意了,掐着她被他养得圆润的小下巴,沉声道:”谁同你说你是妓女?“

自他承了父业以后,越来越会做这些虚模假式的文章了,方茴觉得没劲,懒怠回答,只探手下去、十分熟练地撩拨着,媚眼如丝:”不是你说的?昨天还说要死在我身上呢?“

他垂眸看着她,呼吸渐沉,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将她作乱的手拉出来到头顶,抓过领带来绑好,缠绵地吻上她的眼角:”床上的话当不得真,知不知道?“

她搂着他,承受着他滚烫的吻,她当然知道,若是都当真了,她早以为他爱上自己了。

可事实上,他们越来越熟悉对方的身体,关系却已经越来越单薄。

他可以用最亲密的姿势与她缠绵,却不会在清醒的时候说一句“嫁给我”。

第0004章 不吃我便吃它(H)

只是肉体关系而已,没什么可惋惜的。

齐公馆里头灯火通明,宾客熙熙攘攘,齐郝已经走了,独留她一个人在庭院里回忆过往。

方茴吸吸鼻子,忽然觉得今夜的风有些冷,吹的她想落泪。里面的热闹都与她无关,她突然觉得自己被世界抛弃,是全天下最可怜的人了。

身下有他残留的东西流出,方茴走路姿势有些怪,但还是离开了,齐郝的司机堵住了她:“方小姐要去哪里?先生让我送你。”她被折磨得腰酸背痛,也没有精力争论,从善如流地上了车:“医院。”

新叶医院,VIP病房。

方先生躺在病床上,姨太太在服侍他喝汤。方茴倚着门看了会儿,见父亲已经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