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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早知道她会哭,不然为什么来之前,他要模仿胡先写一份道歉书?可真看到她哭了,他又舍不得了。
他冷着脸站在她床边,想走又迈不出脚,胸口像破了个洞。过了好久,方茴泪眼朦胧地抬头,才终于看见了他挂彩的脸,还有草草裹了纱布的手。
于是她给他上药,那生怕他痛的小表情、破涕为笑的一句“你真傻”,又轻易地将他心中的破洞填满。
谁傻?明明你才是那个傻东西,你自己读读报纸,你看上的都是什么人?白纸黑字的,可不是他空口无凭。
他把掌心磨破的地方摊给她看,一副不给吹就好不了的无赖样子。但他腰上一块发青的淤痕,却用衣服好好地掩盖住,没让她看见。
方茴给他吹吹,红了眼眶:“我以后再也不为胡先哭了。”
什么是责任?明知道傻东西要掉到狼窝里,从此哭哭啼啼地过日子,他却袖手旁观,这就是男人的责任?
齐郝想清楚了,责任与个人情感,并不像父亲说的那样矛盾。
齐先生背着手听他说完,意识到自己前两招都失效了,面带笑容:”是吗?看来你确实长大了,能为别人担责了。好,是时候了,你七叔公最近要将他一个地方转卖给我,我正好缺人帮我考察,你去,如何?“
自然,打架,求娶方茴,去考察,父子二人都瞒着他娘。齐郝以为,这是父子默契。后来的齐郝知道,这是父亲对他感到失望,已经有放弃他的念头。
父亲的失望,他彼时未体察到。但七叔公的失望,却显而易见。
“老大怎么派你这么个毛头小子来啊?你能懂我这地方的好吗,啊?我那天说七十万大洋都说少了,老大还小气吧啦的说要考察。你们父子别不是忽悠我呢吧?”
祖父能心疼自己的幼弟,齐郝可看不上家里这号坐吃山空的老纨绔。
他一本正经地在右侧位坐下,喝一口茶,从旁边摞成山的账本上头,拿下一本,拍了拍封皮上的灰:“叔公放心,从识字起,我爹就教我看账本了。一定给你算得一文不差。”
七叔公歪在正塌上抽香膏,从嘴角斜斜地喷一口迷雾来,看了他半天,突然咧嘴笑了:“你不懂。”
齐郝看到他吞出的云吐出的雾,都飘进了红粉帐,绕上了雕花的梁木,烟膏的味道格外浓郁,门外头忽然传来珠翠叮当的逍遥声。
七叔公望向门口,隔窗纱上映出女人们的轮廓。他迷离着眼,哼歌儿似的说:“侄孙,你不懂,我却懂了老大是让你来我这见世面的。也是,你以后可是要当家的,只会打算盘,”烟管敲在桌上,铛铛两声,“可不够……“
外头的舞女听到那两声响,仿佛受到召唤,鱼贯而入。
他喝下的茶里被加了料,又或许,是坐在他膝头的性感女郎太过主动,当他的裤头被拉下来,那根已经充血的器官被灵巧的十指包住,七叔公像青蛙一样趴在另一个女人身上,得意地笑:“我亲自教的,让给你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