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见她,任由她独自痛苦彷徨?
心绪翻腾着,一时是希望,一时是绝望,待到回?过神来,不知不觉,已?经站在裴恕门外。
门关着,屋里静悄悄的,不知道裴恕在不在。因为怕他再追问薛临的事,这一整天她都躲着他,但此时,她有些想见他了。
王十?六轻轻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也许裴恕不在。王十?六失望着,将要走时,忽地听见里面低低问了一声:“谁?”
“是我。”王十?六答应着,心里忽地轻快起来,门开了,裴恕声音有点喑哑:“进来吧。”
王十?六迈步进门,屋里焚着一炉香,案上放着些干鲜果品,案前?摆着坐席,方才裴恕大?约就坐在这里,可案上除了果品和香炉就什么也没有了,他坐在这里做什么?
想问,脑中却突然灵光一闪:“你在祭奠?”
在节度使府时,不好公然祭奠薛临,她也曾在卧房里焚了香,摆上供果,独自哀悼。
裴恕微微抬眉,没料到她能猜到,在晦涩复杂的情绪中看着她。
王十?六忽地有些难过,仔细分辨,还有些怜惜。他这样的人?,也会像她一样躲在屋里,默默地怀念着谁吗?轻着声音:“是你妹妹?”
他妹妹过世不久,她记得他好像很爱护那?个妹妹。
阴郁的情绪突然有些松动,裴恕长长吐一口气,点了点头:“今天是她的生辰。”
十?六岁生辰,却变成?了冥祭。还记得往年妹妹生辰的时候,他会提前?两三天带着妹妹去终南山,在母亲那?里住上几?天,等到正日子才回?来,因为那?时候,家里也要过生辰,亲戚之间还需要过个场面。
在钟南山的两三天,妹妹最欢喜的时候,在那?里只有母亲和兄长陪伴,不必听外面的流言蜚语,不必时时刻刻绷紧着神经,担心一句话说得不妥,一个动作做得不合适,让人?再去挑剔议论她尴尬的身世。
那?么短暂,那?么欢喜的两三天。他总以为,还可以有许多?个这样的两三天,可谁知道,竟是这样短暂。
“裴恕。”王十?六看见他发红的眼梢,怜惜着,轻轻握住他的手。
蓦地想起肥水城外,他孤零零站在半山坡中?的身影,下意识地便问出了声:“在肥水城外,你是不是去祭奠你妹妹?”
为什么要去那?里祭奠?王十?六想不通,只是本能地觉得,此时的他,和那?时候的他,很像。同样的孤独哀伤,同样让她看一眼,就感觉到了他们之间隐秘的联系,怀着怜惜,只想靠近。
香烧完了,裴恕添上一炉,在案前?跪下,意外之中?,又有一丝释然。她如此聪慧,总能够将不相干的线索串联到一起,推测到真相,她又好像对他的事分外敏感,这么琐碎的小事她都能记得。他们之间,是不一样的,这样隐秘的联系,也许是冥冥中?早已?注定?。
紧闭的闸门突然被打开,压抑多?时,从不曾对人?诉说的话,自然而然,便说出了口:“她死?在那?里。”
无数碎片纷乱着堆在一起,王十?六在片刻怔忡后反应过来,他妹妹不是病故,是死?在洺州那?场变乱里了。让她陡然生出愧疚,那?场王焕挑起的变乱,害死?了她心爱的薛临,害死?他心爱的妹妹,原来在不知道的时候,他们就以这诡异的方式,联系在了一起。
歉疚着,轻轻抱住他,让他的头埋在她怀里:“对不起。”
裴恕浑身都僵住了。她温暖的呼吸落在他后颈里,一丝颤栗从那?处生发,眨眼间就已?经遍布周身,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激荡之外,又有一缕柔情,慢慢萌生。
而她的怀抱,这么暖,这么软,这么让人?依恋。他从不曾对任何人?,有过这样的依恋。伸手环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