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压得很低:“裴恕一直在刺探魏博军情,背地里还?跟大兄来往密切。”

王十六没?说话。这些裴恕不曾细说,但?,都?跟她?说过。联络王全?兴,是为了找到王焕的罪证,将王焕绳之于法。他并不曾瞒过她?什么,但?她?有件事一直瞒着他:她?不会?让他把王焕交给朝廷,她?要?亲手杀了王焕。

“阿姐,”王存中看她?的模样,便?知道自己猜得没?错,这些她?都?知情,“若是大兄得势,无论我还?是你,都?不会?好过。”

是的,所以她?之前求裴恕保全?他们,有两层意思,一来若是失手,不要?让他们受牵连,二来若是王全?兴得势,求裴恕给他们找个出路。但?他态度暧昧,这些事,自然不能告诉他。王十六依旧只是沉默。

王存中转过脸,望着远处茫茫的冰湖:“阿耶倒了,你最大的倚仗也就没?了,你能确定裴恕不会?反悔?”

反不反悔,有什么要?紧,反正她?也不会?嫁给他。但?。王十六摇摇头:“他不是那种人。”

周旋已?久,她?越来越了解裴恕。无论他过去对她?有多?绝情,但?在品行上,他没?什么可挑剔的。他承诺她?的事,无论是否认同,都?会?给她?办。那夜的事是她?强求,哪怕他并不怎么瞧得上她?,还?是千里迢迢过来求娶,给足她?该有的体?面。

他是正人君子,言出必行,即便?她?死了,她?牵挂的这些人,他也会?替她?照顾好。

眼前蓦地浮现出裴恕方才的模样,凤眸幽深,带着怜悯和关切,低头看她?。若是她?死了,他会?怜悯,还?是会?惊讶,轻松?

客院。

裴恕拆开密函,一目十行看过,待在脑中拼出对应的文字后,不觉一怔。

张奢再次追查了那两样贺礼的来历,军师府上下滴水不漏,查不到任何线索,但?张奢心细如发,决定从装贺礼的两个箱子入手。均是檀木制成,材质上佳,雕镂精致,寻常市面上并不能见到,多?半出自定制。果然,在排查了成德有名的匠人后,张奢找到了做箱子的工匠,确定了这两个箱子,是军师府定做的。

也就是说,她?的感觉没?有错,这个熟悉她生活习惯,知道她?身量、手围,对她?的爱好了如指掌的人,很可能是林军师。

裴恕烧掉密函,起身出门。

方才她那样失望,眼下得了这个消息,该欢喜了吧?

“郎君,”郭俭迎上来,低着声音,“王全?兴又召集了心腹议事。”

裴恕不得不停住。昨天?王焕将一支牙兵交给了王存中,不多?,只有两三百人,但?牙兵乃是他的心腹,一直都?由他亲自指挥,从不曾交给过任何人,此举对王存中的重用之意极是明显,王全?兴越来越沉不住气,私下里频频召见幕僚,也许正与此事有关。

这几天?他几次示好,王全?兴明显已?经动摇,但?顾虑着他与王十六的婚事,并不能下定决心。他需得再添上一把火。

先处理公事,私事等?以后有空,再与她?商议。裴恕压下心里的急切:“你给他透个信儿,就说我马上要?去见王焕。”

节度使大帐。

王焕听完陈泽的密报,冷哼一声:“三天?议了四回事,忙得很哪。”

挨了他的打以后,王全?兴表面上恭顺,每天?一早一晚过啦问安,大事小情都?向他请示,私下里却连着召集心腹议事,尤其是他交给王存中一队牙兵后,王全?兴已?经议了两回事了。

他自己干的就是篡权夺位的事,很知道这个反应是什么情况。可笑那小猪狗,还?以为自己干得有多?机密,能够瞒过他的耳目。冷冷道:“密切监视他,要?是有情况,杀。”

陈泽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