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人影一晃,裴恕下意识地抬头,却是王全兴,快步走进门来,拂了拂肩上的残雪:“妹子不肯出来,还抢白了我几?句。”

“这不孝女!”王焕啪一声放下酒杯,“这是害臊上了?真没办法?,女儿大了,如今连我也?管不住她了!”

心里越来越焦躁,裴恕慢慢地又抿一口酒,终南山下她平静的容颜不知第几?次出现在眼前:我从来没想过嫁你。

不可?能。她那么爱他,拼上性?命帮她,他们还有了那种?事,她怎么可?能不想嫁他?

“我给你出个主?意,”王焕笑着,压低了声音,“出了大厅顺着回廊往里走,从右手边的角门进去,再过两道门,东跨院就是十六的院子,你悄悄过去,我保证不会有人发现。”

裴恕淡淡看?他一眼。他把他当成?什?么人?幽期私会,行桑间?濮上之事吗①?心里却突然一热,他与她,原本也?是无媒而合,未曾成?亲,便有了肌肤之亲。

他素来不齿这般浮浪行为,却不想到?头来,在她诱惑之下,做出了这般行径。

内宅。

锦新闪身进来,关上了门。

“王全兴叫你?”王十六从窗前回头,“为什?么事?”

锦新抬眼,身上被王全兴碰过地方火辣辣的,让人一阵阵恶心:“大郎君要奴打听打听,娘子为什?么对裴郎君这么冷淡。”

王十六轻嗤一声,她对裴恕如何,干王全兴甚事!但王全兴一心想让王焕扶正魏氏,肯定不希望她与裴恕成?亲。“他许诺你什?么好处?”

“他说,若是奴办得好,就给奴一个名分。”锦新语声平静。

王十六怔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唯有有过事实,才需要名分。蓦地想起当日审问锦新时,她问,“我阿耶,或者我那些兄弟们的妾侍,你也?不愿?”

“不愿。”当时锦新答得干脆。心里突然有些难过,放轻了声音:“他动你了?什?么时候的事?”

锦新低头,要用尽力气才能压下心里的恨:“三年前,奴刚被抢回来的时候,后来璃娘夫人见奴可?怜,一直庇护着奴,大郎君才没能再得手。”

三年前,锦新那时候,是不是才十三四岁?王十六轻声道:“过来。”

锦新慢慢走近,王十六握住她冰凉的手:“我既答应庇护你,就绝不会再让你受任何人欺辱,你放心,这笔账,我替你讨。”

正厅。

又一轮酒过,厅中歌舞声越来越喧闹,让人心里闷沉沉的,呼吸都不得舒畅。

王焕已经带了醉,言行越来越放肆,举着酒杯凑过来:“贤婿,来,陪我喝一杯。”

裴恕闻到?一股浓烈的酒臭气,和这厅中的气味一样污浊不堪,令人厌恶,郁燥。放下酒杯:“伯父见谅,晚辈不胜酒力,需得去更?衣。”

“去吧,赶紧去,”王焕眨着眼睛,意味深长,“你放心,不管你去哪儿,保准没人发现。”

裴恕起身,快步向外走去。

雪还在下,冷风一吹,污浊气息消失了大半,唯有心口的愤懑久久不能消失,厅前回廊幽深,顺着墙边通向内院,从右手边的角门进去,再过两道门,东跨院就是她的院子。

心里抗拒着,脚下却还是不由自?主?,一步一步向里走去。内宅寂寂无人,偶尔几?个侍婢在远处一探头,看?清是他立刻又缩回去,再不曾露面。王焕说的不错,没有人发现他。

除了,印在雪中,他的脚印。从远处蜿蜒着,独自?通向她的所?在。

眼前出现一个小院,粉墙灰瓦,朱门两扇,是这里吗?

另一边突然有人过来,裴恕下意识地向墙后一躲,看?清楚了来人,是周青。

雪大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