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行禁止,众侍卫得了吩咐立刻上马,王十六匆匆跑下来时,无数蹄声一时响起,他冲进松树林,在夜色中消失了踪迹。
那个笑。如暗夜灯火,风流韵动,若是?再少一分嘲讽,那?么?,就跟薛临一模一样了。
手中残留着他的体温,王十六在恍惚留恋中登车:“跟上他。”
裴恕催马穿过松林,转向官道,路旁几个黑影闻声而出,是?王崇义,带着几个心腹亲卫,亲亲热热帮他举着火把:“裴公是?要进城歇宿吗?”
“连夜赶路。”裴恕道。
青骢马毫不停留,冲进深沉的夜色,王崇义拍马跟上,听见?身后车声辘辘,是?王十六,带着随从又跟在他后面?。骑马原就比乘车快,何况王十六受了伤,随从怕颠簸到她,走得也慢,转眼之间,就被甩下一大段距离。
王崇义轻嗤一声,看来想巴结上裴恕这棵大树的,可不止他一个。
夜色寂静到了极点?,马蹄声踏过,回声也是?空寂孤独,裴恕飞快地跑着。
夜风刮过,手背上一阵凉,让人恍惚着想起王十六,她的手,为?什?么?那?么?凉。然而怀里又是?热的,她的身体贴着他拼命搂紧时,暖得那?丝丝缕缕的柏子香气,也似在蒸腾,发散。
心底最深处蓦地生出一丝缠绵,陌生着,在未及扩散前?便被掐断,裴恕猛地勒马:“郭俭!”
郭俭应声上前?,裴恕顿了顿:“拦截王十六,休让她再跟着。”
郭俭领命而去,裴恕慢慢地,拂了下衣襟。没什?么?热的凉的,一切,都是?他的想象。他自?恃心志坚定,然而与她纠缠太?久,终于还是?,受了这轻浮女子的蛊惑。返程还长,出不得一丝差错,不如从根子上断绝,从此两不相见?,便再不会有任何动摇的可能。
“连夜赶路,明日在涉县歇宿。”此处到涉县三百里地,便是?骑马昼夜兼程,也要明夜才能赶到。她刚受了重伤,她那?个侍卫周青极是?担忧她的身体,绝不会让她如此劳累,如此,就能甩开她。
裴恕加上一鞭,青骢马一跃而起,飞也似地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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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人越来越远,渐渐连火把的光也变成模糊的一点?,车慢马快,王十六焦急着,连声吩咐:“再快点?!”
“不能再快了,”周青紧紧抓着缰绳,控制着车行的速度,“车子颠簸得厉害,而且娘子该休息了。”
从昨天早上出发到现在,除了昨夜睡了不到三个时辰,其他时间,她都在拼命赶路。为?一个裴恕,值得吗?周青极力压着忧虑和愤怒:“娘子,前?面?有座破庙,就在那?里歇一晚上吧。”
“赶上了再歇。”王十六道。出了洺州地界,去长安有几条路可选,若是?错过,这一路上,怕就再不能见?到他,“再快些!”
前?面?一阵蹄声缭乱,紧跟着郭俭的声音响起:“我家郎君请女郎莫要再跟着。”
王十六推窗望去,郭俭带着几名侍卫一字排开,将道路死?死?堵住,他是?执意要甩开她了,可她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推门下车,忽地扯过备用的马匹,跳上去,向郭俭冲去。
“娘子!”听见?背后周青急到破音的喊声,“你伤还没好,不能骑马!”
没有什?么?不能骑的,等报了仇,她就可以去找薛临了,现在只需要留着一口气不死?,就够了。王十六加上一鞭,直冲冲向着郭俭撞过去。
距离迅速拉近,一丈,半丈,一尺。现在,距离已?经近到能看清她脖子上包裹的伤口,剑握在手中,郭俭不敢拔,眼看她就要撞上来,在极度诧异中猛地收紧缰绳,马匹一声低嘶,让开道路。
素白衣裳一晃,王十六疾驰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