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阻拦,只是不远不近跟在她?身后,他?依旧没有问那个问题,王十六百思不得?其解,不觉又想到,从前他?是不是也怀着这样紧张忐忑的心情,一次次猜测她?有没有看?见,看?见了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原来?心里怀着疑虑,竟是这样坐立不安的感觉。
周青与那些侍卫同住,此时正戴着脚镣在隔壁院子的廊下独坐,王十六快走两?步走到近前:“青奴,你好些了吗?”
“我没事,”周青连忙起身相迎,眼?圈便有点红,“娘子怎么样?”
目光在这时候看?见跟着进来?的裴恕,脸上便有了愤恨:“等我一定?杀了裴恕!”
“先不说这些,”王十六指尖虚虚扶住他?的脸颊,“让我看?看?你的伤。”
身后,裴恕停住步子。她?低了头细细查看?周青的伤势,眉头蹙着,满是心疼,她?对周青,都?比对他?好上千倍万倍,老天真是不公。
周青僵硬地?站着,一动也不敢动,王十六看?了又看?,伤口?处理得?很干净,周青的气色也还算好:“大夫怎么说的?”
“大夫说没伤到要害,骨头也没事,养上一阵子就好了。”周青定?定?神低了头,此时他?们?两?个靠得?极近,裴恕不知?为什么没有跟过?来?,肯定?是听不见的。凑在她?耳边,声音小得?只够他?们?两?个人听见,“娘子,昨天我来?之前与郎君的侍卫碰过?头,李节帅又派了人手?增援郎君,娘子放心,郎君这时候也许已经脱身了。”
王十六松一口?气,没有大军押送,再加上李孝忠援手?,薛临应该没事了,她?总算没有白来?这一趟。
“我知道怎么跟郎君联络,”周青眼?睛盯着裴恕,悄声又道,“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一定?能杀了裴恕,救出娘子。”
要杀裴恕吗?王十六犹豫一下,那个好字就在嘴边,却没有说出来?,余光瞥见裴恕抬步往这边走,连忙退开点,整了整周青的衣领好遮住他?的伤口:“你好生养伤,等痊愈了,我让人送你回成德。”
“观潮,”裴恕走近了,伸手?挽住她?,“该走了。”
王十六知?道,在这节骨眼?上不能违拗他的意思,便任由着他?挽着,他?走出去几步,回头看了眼周青:“大夫已经看?过?了,他?的伤没什么要紧,待会儿我着人送他?回洺州。”
王十六心中一凛,难道他?发现了他?们?的筹划?不然为什么这么着急赶走周青。忙道:“不行,青奴伤得?很重,这么让他?走我不放心,我得?看?着他?伤势好了才行。”
“你对他?,很关切?”裴恕停住步子。
方才他?们?那一幕,可算得?上是耳鬓厮磨,她?和周青,自然是在商议如何逃走,可他?更不能忍受的,是她?对一个小小的侍卫,都?比对他?关切十倍、百倍。
“青奴从小就跟着我,和我家人是一样的,”王十六高悬这一颗心,若是周青走了,她?与外界的联络又会被切断,哪有机会逃?无论如何都?得?说服他?,留下周青。一横心,向?他?怀里偎依过?去,“裴恕,你总不至于对我这么苛刻吧?求你了。”
她?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的,裴恕强忍着更进一步亲密的冲动,慢慢将她?拥进怀里。
她?不怀好意,留下周青只为了对付他?,可她?这样偎依在他?怀里软语温言地?哀求,他?又如何能够拒绝?从前觉得?饮鸩止渴愚蠢又荒谬,事到临头,才发现自己也一次又一次,选择了这条路。
他?没说话,王十六听见他?清晰有力的心跳声,越来?越快,如同擂鼓一般,牵动她?的心跳也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在莫名的不安中低声追问:“行不行,裴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