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光,下意识地?向耳后?一摸,并不能摸到什么痕迹,却蓦地?想起昨夜床笫之?间,王十六曾从他肩上低头,在他耳后?吮吻了许久。
她总有?许多古灵精怪的癖好,譬如总在那时候,在他身上留下各种痕迹,像充满了独占欲的小?兽,要给所属物打上自己的标记。
他也是欢喜被她这样热诚地?爱着,独占着。眼中不自觉地?浮起笑意,薛临佯装去拿茶碗,挪开了手:“李节帅精诚报国,早有?意协助朝廷大军,九弟不必忧心。”
笑意一闪即逝,但裴恕已经发现了。他在笑什么,是想起昨夜的情形,不自觉地?欢喜?他们昨夜,是否也曾有?过那样极致的欢愉?他们床笫之?间,是否也会用白纱小?衣蒙住眼睛,她摇荡的长发是否也曾从他肩头垂落,那处红痕,是否也是她握着他的要,用牙齿留下的?
她有?两颗虎牙,咬下去时,会留下尖尖两点印记。
不敢再想,也不能再想。如此?龌龊污秽的自己,让裴恕心惊,更让他抗拒、厌恶。他几时,竟成了当?面肖想别人妻子的无耻之?徒!急急开口:“兄长既这么说,弟便放心了。”
薛临抿一口茶:“只?不过王都知势大,河朔三镇历来又是同?进退,若是李节帅正面与王都知对抗,只?怕范阳立刻就?会插手,这一点,九弟作何打算?”
“邢州、磁州两路援军不日将?赶到洺州,河东援军近期亦会赶到,”裴恕转开目光,拿起茶碗饮一口,“战局很快就?会扭转,到那时,王焕多半会向李节帅求援,兄长不妨劝说李节帅出兵相助。”
薛临会意,他是想让李孝忠假意出兵相助,趁机与官军前后?夹击,拿下王焕,如此?则范阳还来不及干预,战事就?可告终。微微一笑:“我会将?九弟的意思转告李节帅。”
“有?劳兄长。”裴恕又饮一口茶,有?些冷了,咽下去却热烘烘的,让郁燥的情绪更加纷乱,“我回去洺州之?后?,会对外宣布李节帅拒绝协助朝廷,一意孤行。”
如此?,才可使王焕不加防范,依旧引李孝忠为外援。薛临颔首:“九弟放心,我会居中斡旋,与你配合,不过我也有?一个?不情之?请。”
却见裴恕握着茶碗一饮而尽:“兄长请讲。”
薛临有些微微的惊讶。世家的礼仪,并不会将?盏中茶全部喝光,更何况裴恕风度举止俱是上佳,怎么会对着外客,有?这等失仪之?举?转开目光:“若九弟将?来功成,还请饶王都知一命。”
裴恕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王焕一心要杀他,他却为王焕求情,因为那是王十六的生父。他与王十六看来感情甚笃,既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娶她,还能不计生死,饶恕她的父亲。“我会尽力保全。”
“内子与魏博都团练使王存中颇有姐弟之?情,若九弟需要,内子可致书?王团练,代为刺探魏博军情。”薛临又道。
内子,内子。他们说的是公务,为何一而再再而三,提起王十六!裴恕放下茶碗,白瓷碗底磕着红木几案,低低一声响。“有劳嫂嫂。”
嫂嫂两个?字一出口,心底生出异样抗拒的感觉,仿佛有?什么在阻止他如此?称呼,仿佛在冥冥之?中,知道他与她之?间,原不应该如此?称呼。裴恕压着眉,在自己也不曾预料之?时忽地?说道:“今日得见兄长,幸甚至哉,弟备了薄酒,请兄长与嫂嫂赴宴。”
“愚兄自然相陪,不过你嫂嫂的身份……”薛临知道王十六不喜欢应酬,替她推辞着,“九弟的美意我们心领了,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骨肉至亲,难道兄长还怕我会泄露出去不成?”裴恕抬眼,“有?劳兄长去转告嫂嫂,弟在此?间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