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临笑着?笑着?,觉得?怅然?,还有些感慨。她现在如此自然而然?便会提到裴恕,从前,那是唯有他才有的待遇。“阿潮,裴相身份不同,还是不要直呼其名吧,免得?有心之人拿去做文章。”

尤其他们已经成?亲,做妻子的对丈夫,按照世俗的观念总是该当敬重,他留心看过,裴恕并不计较这事,但他害怕裴家人将来挑理。

薛临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大?家宗妇不好当,从前他总想着将来他们会成亲,她虽出嫁,其实和在家是一样?的,依旧可以像从前那样无拘无束,但如今。她性子直率,规矩森严的裴氏,她可过得?惯?

王十六没觉察到他的黯然?:“我知道的,我又不傻,当着?外?人我才不会叫他的名字。”

薛临抬眼,她灵动的眸子在烛火下熠熠生辉:“但你不是外?人呀,我想如何便如何。”

让他那点极淡的不甘和愁绪烟消云散,薛临含笑点头:“你说得?对,阿潮真聪明。”

他不是外?人,在他面前,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哥哥,等你吃了药好了,我们一起去肃州那边吧,”王十六夹了一只小鱼,在锅边炕熟的,闻着?就香得?很,“裴恕说那边有雪山,也?许还有许多没发现的钟乳洞,我们再?好好找找有没有孔公孽。”

“好,”薛临夹过那条鱼,筷子划开,使鱼刺和鱼肉分?离,再?把?鱼肉夹还给她,“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找。”

王十六吃了一口,后知后觉想起来,这是从前他们常有的情形,她没耐性,吃鱼总嫌麻烦,每次都是他帮她剔刺。往昔的岁月如水一般流过,让她红着?眼带着?笑,轻轻靠在薛临肩头:“哥哥,我们回家了。”

真好,流落这么久,终于能回家了。“你放心,肯定?能好起来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们回家了,家里,绝不会有离丧。

“好,”薛临笑着?,轻轻搂住她,“肯定?能好起来。”

翌日?。

裴恕在傍晚时来到山下,抬眼一望,山顶上淡淡的炊烟,大?约是在准备晚食。

“郎君,要进山吗?”侍从上前请示。

上去么?裴恕有些犹豫,许久:“明天进山。”

她和薛临在一起,那是他们曾经的家,她那么珍爱的地方,也?许她此时,并不想让他过去。

再?等等吧,他也?许不该追得?这么紧,她总要有点属于自己的时间。

山上。

满屋蒸腾的白雾中,薛临安静地躺在榻上,榻下放着?新煎好的汤药,药物挥发出的雾气?透过榻上凿出的空洞萦绕着?,他头上身上扎了许多针,吴启说眼下单只是服药已然?不行了,需得?动用非常手段。

他除了衣服,便于药物吸收,王十六不能进去,心里又急又怕。

他不会出事的,他们千辛万苦,一切都好起来了,他一定?不会出事!

屋里一声低低的呻吟,是薛临的声音,他必定?是疼得?厉害,忍不住了才肯出声。王十六差点哭出声,紧紧咬着?嘴唇。

不会有事的,裴恕说已经找到了孔公孽,也?许下一刻他就会出现,带着?孔公孽。

情不自禁回头一望,外?面空荡荡的,并没有裴恕的身影,他到哪里了,怎么还不过来!

第三天。

薛临听完侍从的禀报,含笑看向王十六:“阿潮,裴恕已经到了,在山下。”

“真的?”王十六惊喜着?,“我去接他!”

飞跑出去牵了马,向山下疾驰而去。

“慢点。”薛临唤了一声,她已经跑远了,听不见他在唤她,心脏处突然?一阵巨疼,让他挣扎着?捂住,撑着?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