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眼睛都熬得通红,一半是累, 一半也?许是背着他?时?, 偷偷哭了吧。

心疼到极点,轻柔着语声:“你放心, 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这些天他?一直都这么说,她自己也?明?白,无非是自欺欺人罢了。王十六胡乱喝了一口,把水囊塞回给他?:“你快去休息吧, 不用跟着我。”

他?还受着伤,跟着她不眠不休跑了一天一夜,脸色都成什么样子了。

“我和你一道。”裴恕坚持着。

这些天他?们动用了所有?力量寻找孔公?孽,前日长安传来消息,肃州雪山上发现一个钟乳石洞,内里疑似有?孔公?孽,他?立刻传令采集,只是没想到,薛临病情恶化的消息来得这么快。

若是让她一个人去,万一有?什么不测,她怎么受得了?有?他?在,总还能照应着点:“我没事的,你不用管我。”

“不行,你别跟着了,”再这么不眠不休地赶路,他?的伤情肯定?会反复,不把话说得狠点,他?肯定?不会走。王十六推他?回去,关上了窗,“车子走得慢,你跟着反而耽搁时?间。”

裴恕怔了下,“我走了。”她拨转马头?加上一鞭,骏马如飞,一下子冲到了队伍最前面?。

“观潮!”裴恕推开窗,唤了一声。

她没有?回头?,一眨眼便将他?远远撂在后面?,腾起的烟尘遮住了她的背影,裴恕定?定?神。

她这么说,只是不想让他?跟着劳累罢了,车子走得慢,他?跟着她的确也?是拖累。唤过郭俭:“你跟着夫人,持铜传符,沿途更换快马。”

郭俭飞马跟上去了,裴恕唤过张奢:“你去接应肃州,一旦拿到孔公?孽,八百里加急送过来。”

再抬头?时?,她已?经变成极远处一个小黑点,向着薛临的方向去了。

而他?,注定?是要追逐在她身后,循着她去的方向。裴恕合上窗:“再快些。”

恒州,司马府。

车子驶出大门,薛临回头?,最后望一眼寂寂门庭。

能预感到生命在飞快地流逝,趁着这最后的时?间,回家一趟吧,他?已?经很久不曾回家了。

“军师要去哪里?”李孝忠匆匆赶来,拦在车前,“留在恒州好歹有?我照应,请医用药都方便,又何苦要走?”

“节帅恕罪,我想回南山。”薛临微微笑了下,“都说叶落归根,趁我此?时?还能走动,早些回去吧。”

“军师莫要丧气,”李孝忠忙道,“我听说肃州那边好像找到了孔公?孽,我已?经派人过去看了,也?许马上就有?消息。”

肃州位于西?北边陲,距此?大几千里路程,一来回少说也?要一二十天,而他?怕是支撑不到那时?候了。薛临靠在枕上向他?颔首行礼:“多承节帅费心,我在南山等吧,许久不曾回家,着实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