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忍不住问道:“你家郎君, 他还好吗?”
郭俭犹豫一下, 想?说?不大好,那?天他看见了?, 裴恕袖子上有?血,裴恕并没有?受伤,只可能是急怒攻心?,吐血了?。只是这些?都是主上的私事, 裴恕不曾吩咐,他们做属下的,哪个敢擅自吐露?便?只道:“我来的路上听说?,郎君已经动身前往成?德督战,等夫人见到郎君,自然就知道了?。”
王十六吃了?一惊,裴恕,就要来了??
***
大道上,报马带着滚滚烟尘,飞也似地往近前狂奔:“范阳加急军情!”
侍从接过奉上,裴恕一目十行看过,面?沉如水。范阳节度使刘宪连战皆败,丢了?妫州三个郡县,而王焕也终于露面?,摇身一变,成?了?突厥的左车将军。
“子仁,”兵部尚书陆谌沉吟着说?道,“几路大军尚在集结,如今妫州情势危急,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他虽是行军主管,统帅五路大军,但自己也知道此?次能在这个位置,实是因为裴恕须得避嫌,况且河朔局势也是裴恕最为熟悉,是以处理军务时,事事都与裴恕商议后裁决。
“王焕与刘宪交手多年,太熟悉范阳情况,刘宪已经失了?先?机,士气低落,可命其守城不出,拖住突厥大军,”裴恕取出地图,“杜仲嗣的河东军昨日已到云州,命其加急行军,自后方突袭,届时刘宪率军出城,前后夹击,当可破突厥之围。”
陆谌颔首,裴恕又道:“突厥骑兵勇猛,范阳、河东二?镇的骑兵无论人数还是马匹都不是对手,但之前王焕以军粮换了?一批突厥马,如今河朔最强的就是魏博骑兵,可命王存中率领骑兵,急行军前往救援。”
“王存中可信吗?他可是王焕的儿子,”陆谌话一出口?,想?起他还是王焕的女婿,忙又解释道,“子仁莫误会,此?时监军未曾到位,王存中前番摇摆不定,实在令人难以心?安。”
嘉宁帝挑选的监军乃是身边宠信的宦官,不曾出京受过苦楚,脚程慢得很,总还要十来天才能到魏博,军情紧急,如何能等他?裴恕道:“若是尚书允准,我愿先?行赶往监军。”
“那?就有?劳子仁,”陆谌松一口?气,这其间关系盘根错节,他愿出头,自然最好不过,“我随后就到。”
裴恕收起地图,拱手作别:“仆先?行一步。”
去马如飞,裴恕抬眼?望着前方。
王存中在她走后第二?天返回魏博,已于前日率领大军赶往幽州,算算行程,此?时应当已经赶到成?德地界,那?么他很可能,将在成?德于王存中会合。
她现在,就在成?德。和薛临在一起。
连日里军情紧急,极少有?时间想?她,此?时蓦地想?起,心?绪一阵缭乱。
她找到了?薛临,应当心?满意足了?吧?他见过她和薛临在一起的情形,轻快,愉悦,娇憨,是他从不曾见过的小?女儿情态。简直让人绝望,她和他在一起时,无论他怎么做,从不曾见她这般轻松愉悦。
她现在,一定忘了?他吧。妒忌如同毒蛇啃噬,裴恕沉默地向?前飞驰。药给她送去了?,吴启也送过去了?,听吴启的口?气,对她的病情似乎颇有?几分把握,也许她的病,转机就在这里。真是可笑,无论他怎么做,都不能得她一点回应,可他还是死不悔改,总要追逐着她。
就像她,总是追逐薛临一般。
***
郭俭已经走了?,王十六握着药瓶,沉默地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