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笨狗，还不至于蠢得那么不可救药。

“可以的……呜……主人……”一道沙哑声音打破平静。

顾灼羽眼前一黑。

“等我拟好遗旨，就可以了……主人……您等等我……”墨敛斯带着哭腔，抽噎道。

他轻轻挣脱了顾灼羽的怀抱，俯身匍匐在地，用脆弱膝盖跪爬着，去取桌上的御笔和绢布。

背影坚决。

顾灼羽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墨敛斯经常在长乐殿批奏折、写圣旨，因此殿内备了多余的材料。

他的手不住发抖着，很艰难才握住笔，潦草地奋笔疾书。不消片刻，便书写完了禅让皇位的圣旨。

绫锦上的墨迹龙飞凤舞、潇洒飘逸，却被他悄然滴下的泪水晕开，融化成团团模糊不清的黑斑。

写罢，皇帝陛下胡乱抹了两把通红的眼圈，擦干净眼泪，跌跌撞撞爬回贵妃脚旁，狗一样温顺跪着。

他低着头，抿着唇，双手捧着上好蚕丝织就的圣旨，举过肩，卑微又恭敬地奉给顾灼羽。

“请主人垂阅。”

顾灼羽怒上心头，伸手拽过圣旨，看都不看便重重丢在地上。

明明一眼也没看，他还是出言讥讽道：“废物，就长了个骚逼还有点用。你除了躺着挨操，怎么做什么都做不好，写的什么垃圾东西？”

墨敛斯一动不动，稳稳跪着，只是眼圈越来越红，流露出几分软弱与恳求。

他无力地呜咽着：“哥哥……求、求你看看……”

顾灼羽冷脸相对，嗤笑一声。

墨敛斯抱住他的小腿，声音发涩：“那不看、不看也没事……到时候，哥哥记得拿出来示众便可……”

他颤抖着，结结巴巴、小心翼翼地哀求道：

“主人……贱狗、贱狗求您……再…..再操我一次……这是贱狗最、最后的心愿，行、行吗……？”

话至尾声，似乎他自己也觉得，这遗愿实在是过于下贱，羞耻地把整张俊脸都埋在顾灼羽大腿上。

顾灼羽哭笑不得地愣住，一时语塞。

满腔火气都被浇没了，对着腿边哀求的人，他近乎无可奈何地揉了揉眉心。

他就是随口一嘲讽，怎么可能真的想杀了墨敛斯？

着实是笨死了，怎么这也能当真？

还这么认真地把挨操当遗愿。

墨敛斯以为顾灼羽不愿意，心口咕噜咕噜冒出酸涩的气泡。水气朦胧的眼睛视线模糊，喉咙里抑制不住泄出低低的无助抽泣声，光是听着都让人心疼得紧。

主人喜欢乖的……

已经是和主人相处的最后时间，他要乖乖的，不能再让主人不高兴了……

他拼命压抑掩饰着心中的苦涩难过，端正地跪着，耳膜鼓胀嗡嗡作响，没再继续恳求，只是径自抽出一旁放置的、随身携带的剑来。

剑出鞘的声音锋利而凌厉。

“主人……请……”

墨敛斯不顾疼痛与恐惧，双手直接握住锋利的剑刃，手心刹那被割出一道血口，汩汩渗出鲜红的血液，血肉模糊。

温热鲜血透过指缝，染红了大半只战栗的手，又滴滴答答顺着手掌落下，在地上开出一朵馥郁艳丽的血花。

他臣服地闭着眼睛，掩去眼底的绝望，一边流泪，一边勾唇浅浅笑着，向他的爱人递上权力的剑柄，泛着寒光的剑尖则是直直对着自己的胸膛。

只要顾灼羽往前用力稍微一推，那剑尖便会毫不留情破开人类胸腔的脆弱肌肤，把跳动的心脏刺得鲜血淋漓，掠夺走墨敛斯的生命，让他在极致痛苦中死去。

鲜艳的血色，让顾灼羽突然诡异地兴奋起来，呼吸渐渐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