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苦脸,朱可娃同志虽然欧资小知识分子情怀浓了点儿,可也真好不是这等不济。只是,――这几天,朱可娃到发现东瑞好像“忧郁”起来了――哦,不,何止“忧郁”,简直就是有种“泫然欲泣”的“悲难”!他哭过!可娃肯定他这连着两三天出去都哭过!这男人的眼泪都金贵,特别是象东瑞这样的,更显难得,可朱可娃同志凭借她敏锐的直觉就是能肯定他哭过,而且还很伤心!他这两天都是一早就出去了,中午回来,然后,就守着她身边,话也不说了,有时候就光盯着她还出了神,眼镜里,让朱可娃已验就能看清,那是一种叫做“舍不得”的情怀――朱可娃是有些暗喜的,心想,他可能是要动身去越南了,就要把握送回去了,他才会这样吧。就因为如此想,所以,连着两晚上东瑞一动不动枕在她的肚子上一趴就是一晚上,她也没显得不耐烦。今儿一早,可娃幽幽醒来,发现东瑞并没有象昨天一样还贴在她的肚子上,而是已经穿戴真气,就坐在床边还望着她发呆。见她醒了,摸了摸她的脸颊,“醒了,可娃,”微笑,好像有些辛酸,可娃被他弄楞着了,他凑上来亲了亲她的唇,又一点点细脉脉地挪上额角,抵着她的额角,“可娃,我不是跟你说过那边有个峡谷很漂亮吗,今天我带你去看看好不好,那时,我说抱你都要把你抱上去,――”他突然不说话了,就抵着她的额角,――好半天,“我现在抱你去肯定不安全,我找了两个轿夫,他们抬着你,我们去看看,――”说完,又亲了亲她的眼睛,鼻尖,又到嘴唇――给她穿衣,伺候她洗漱,给她梳头发,――其实,这小半月来,东瑞每天早上都像这样馋嘴猫加小奴才似的跟她磨蹭阵儿,也不奇怪,关键是,今天气氛不对!以前每天都是他兴奋的不得了屁颠屁颠儿的,可娃每天还和他别扭一下,他也小打趣儿一下,颇有些小闺房之乐感,今天呢――犹如一个庄重的仪式,很悲情,很缠绵――门外确实有两个轿夫,一个简易却看上去蛮舒适的人力轿子,上面还有把油布伞。东瑞把她小心附上去,还在她腿上搭了个小薄毯子,说是峡谷里湿气重。一抬起,上了路。这一路上,东瑞好像话又多了起来,可是,好像是急于把许多话都跟她说了,东扯西拉,像个急于讨好她的孩子,“可娃,你看,这就是沙罗,侏罗纪恐龙时代就出现的植物,距今一亿八千万年了,”“可娃,他们这儿的人都说‘走路不看景,看景不走路’,你看这里下面就是深不可测的谷底,好危险是不是,要是你只顾看景儿了,一不小心摔个跟头,哎哟,那就交代咯,它的叶子有毒,一接触就能立马引起皮肤痛痒红肿,呵呵,不过放心,我们是绝对碰不到它的――”这是说这沿路上的景儿,不一会儿,他又可以扯到别处,“还是从小长大的地方是最好的地方,我是北京人,在我心目中,北京市最好的城市,垂杨柳是北京最好的地方。从垂杨柳出发,我最想去的地方,几乎都在半小时骑车车程之内,可遛弯儿的护城河,有大树可蹭的天坛,可以洗胃去宿酒的协和医院,有酒有肉的东北三环,可以斗智斗勇的话威桥古玩城,有半街旧书的琉璃厂――”他说这些的时候,就像一个将要远离家乡的游子。可娃听着想着,越发觉得他这是就要走了哦――反正,一路上,就听见他叽叽喳喳絮絮叨叨,这崎岖的山路走起来反而也不觉得无聊了。可娃觉得今天东瑞说的每一句话都很有感情,好像都出自肺腑――可娃也能理解,人将要背井离乡,难免不伤怀啊!终于到了峡谷,确实风光骄人!可娃被东瑞小心搀扶下来。东瑞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扶着她的胳膊,犹如一对相濡以沫多年的老夫老妻,漫步走在这条绿色隧道上,周围古木参天,蓊蓊郁郁,密密匝匝,遮天避地,满眼苍翠,构成一个巨大的“绿棚”,偶尔,一两束阳光刺破这密密麻麻、天际无涯、婆娑多姿的了绿色海洋,渗透到小路,斑斑驳驳,影影绰绰,――朱可娃觉得走在其间真是一种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