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都猜到了……”
洛亦轩嘴角挂着淡笑,并不言语,慢慢走出寝殿。
步撵已在朝阳宫外备好,顺子神情恍惚一下,忙要上前搀扶,却被洛亦轩挥手拒绝,“你还带着伤呢,自己走好就是了。”就连泽安要去扶他也被拒绝。
两人跟在洛亦轩身后,心下酸涩不已,泽安更是难过万分,他伺候洛亦轩多年,深知自家主子的内心有多倔强,也就是这份坚韧才让他能在南渊丽贵妃的眼下活到现在。
从朝阳宫去沁芳园并不远,抬步撵的太监脚步稳健有力,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
沁芳园里,古柏参天,茂盛不已,叶子开始泛黄,随着秋风飘零落下,宫人还在洒扫吹了一地的落叶,见步撵上的洛亦轩虽不认识,但看着御前伺候的顺公公也能猜到来人是谁,纷纷福身行礼,待步撵走过后,又继续打扫。
转过一个弯儿后,入目的是粉白相间的木芙蓉,原本满眼萧瑟也在芙蓉花的衬托下有了一丝生机。
洛亦轩:“落撵。”
步撵是楚凌赐的,抬步撵的太监也是御前的人,许是得了什么命令,并不听洛亦轩的吩咐。
“公子脚还伤着,就别下撵了,等”
“落撵!”
顺子话未说完,就被洛亦轩沉声打断,话语间隐隐有些不快。
泽安最懂洛亦轩此刻的心境,冲顺子无声的轻轻摇头,顺子这才吩咐抬步撵的太监落撵。
洛亦轩每走一下都钻心的疼,却还是一步步走到满是木芙蓉的花海前,抬眼望去,整条小路的两侧种满了这花儿,花路的尽头还有一座小亭。
他缓慢沿着花海走向深处,这路是石子小路,洛亦轩却似是忽略了脚底的痛,每一步都走得稳极了,却看得顺子和泽安直着急。
楚凌赐步撵时说了非必要不让洛亦轩下撵的话,只让人出去吹风散心,要是脚底的伤更严重了,顺子怕是又要难逃一罚。且公子又那般真诚待他,他是真真儿心疼了。
泽安扭过头去拭泪,再心疼也没有出声阻拦,只悄悄的落了几滴泪便藏好情绪,他明白公子心里的苦。
顺子向前小跑两步,扑通就跪到了洛亦轩身前,石子路砸的他膝盖生疼,硬生生逼出了些眼泪,充盈着眼眶:“公子,奴才求您上撵。”
见洛亦轩站着不动,顺子磕头道:“您的玉足断经不起这般折腾啊!”
“皇上给你下的什么命令?”
顺子没有起身,仍保持着叩首的姿势,却没有回答洛亦轩的话。
“只让坐在步撵上四处逛逛,是吗?”
“公子心思敏捷,聪颖过人。”顺子抬起身:“但求您爱惜自个儿的身子。”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母后已故,父皇又何曾在乎过他这个儿子?不过一副好看的皮囊,爱惜如何,不爱惜又如何?这五日他想了许多,早已不在乎这些了。
痛在身,亦痛在心。
痛久了,便会麻木不仁。
他没再继续前行,算算时日,这木芙蓉也快开败了,挑了几只半开放和含苞待放的花苞,从花根折下,抱在怀里一片粉白,更显得洛亦轩娇嫩易折。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折了沁芳园的花,这木芙蓉可是圣上下旨栽培,你有几个胆子敢折了去!”
听到喧哗洛亦轩起身看向不远处的二人,发髻散乱披下,一身衣袍尽显妖娆之姿,明明是两个男子,却长得肤若凝脂,皮肤细嫩,一看就是供人玩赏的。
这样的人养在深宫之中,供谁玩赏,不言而喻。
洛亦轩并不理会那二人,抱着折下的木芙蓉,转身上了步撵。
顺子起身跟上,解释道:“那是长乐宫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