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杀戮,尽情宣泄,直到所有的生命力被挥霍一空,最后再被自己的亲子挖烂脑门,掏出脑浆。
可是王死了。十分草率的。那天王坐在他的王座上,奸淫着一群刚被掳来的,赤身裸体的奴隶。突然,那个杂种闯进来,用他满是鲜血的手举起枪,猛地贯穿王的胸口。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王甚至来不及反抗。
那个杂种杀了王后,又杀掉了生育他的那个,被王灭了族后沦为生育工具的奴隶。他杀了几千头龙,几乎将他的兄弟杀了干净。他将那些龙的头颅悬挂在圣树上。生命在他手中就像雨水从指缝流下一样随意。而我们居然没有一头龙能够反抗他,能撼动他。他就像他父亲继位时那样,像过去千千万万个王继位时一样杀戮。不,他更为可怕,他比那些王更加强大,更为残忍。他眼里没有王,没有力量,没有权力,只有赤裸裸的杀戮,赤裸裸的仇恨。
原本我们应该将他奉为新王,但是他拒绝了。而我们也并不希望有这样的杂种王。
旧王已死,而新王也抛弃了这个种族。王的最小的孩子,也是唯一的孩子因为其他的都被那个杂种杀死了。最后拥有王血脉的所谓“纯血”的他对我们说,我们将再一次杀戮,直到选出新的王。于是经历屠杀后奄奄一息的我们对着彼此攻击。
战斗很畅快。扯出对手的肠子和脏器很畅快,被对手打穿脑袋,挖烂眼球也很畅快。我把对手的四肢卸下,在他们的躯体上留下一个个血洞。同时我也被他们贯穿了心脏,扯烂了舌头。他们可能是生育我的父亲或母亲,可能是和我有什么血缘关系的血亲。但这不是我们,不是龙族应该在意的。灭掉对方的种族,将对方俘虏,逼迫对方为自己生育,让对方成为自己的奴隶,然后再被自己和奴隶的孩子,或是其他龙族杀死,被其他龙族,其他更强者俘虏,奴隶。这才是龙族应该做的事情,应该在意的事情。
毫无意义的屠杀是我们的准则,我们的生命。奴隶和被奴隶,俘虏和被俘虏,服从强权或成为强权。一具具永眠的尸体和活动的尸体,怀拥着虚妄的权力,俯卧在一座座由财宝构成的小丘,沉湎于坟墓般的洞穴。这就是我们的全部,就是一切。
我们很清楚,这样的我们没有一个人能成为王。只有纯血的龙,只有王的后代,只有他可以。我们现在的厮杀,现在的你死我活都只是他登上王座前的消遣,一个游戏。对,消遣,一次性的玩具。在奄奄一息时,俯卧在地下的我看到他笑了。他很开心。于是我可以安心地死去。
第0006章 梦剧院三则
梦剧院一:
他一直走,走在看不见边缘的平面上,没有尽头,也没有起点,土地很安静,有时候会动一下,像在呼吸,但很轻,不确定是不是错觉。有人说那是神经末梢在抽动,我不确定,我没有证据。我看到线,很多线,画过来又擦掉,再画一次,再擦,后来就没人管了,线自己继续生长,互相缠绕,像死掉的头发。我试着数,但数到一半就忘了为什么要数。远处有斑马,不是动物,是那种标志,它静止了很久,像在等谁。然后那只手出现了,很大,很慢,像是在水下移动。它落下来,按住了什么,没有声音,但我知道,东西被它盖住以后就不会再动了。我想起血,皮肤下的,很深的那种,不会流出来,只是发热。有色块开始变色,从黄到红,从红到黑,再变回白,循环很久,最后颜色都掉了,只剩下一层空壳,看起来像纸。我看到一群人聚在一起,他们说着话,男的女的都有,说得很有逻辑,提到结构、牺牲、延续、共同目标,但他们没有脸,只有嘴巴,声音一直在重复,我听不懂,但我点头。他们说我是必要的,我不记得我答应过。他们排好了位置,我站在其中一个点上,像是早就安排好了。我没有抗拒,因为没有必要。后来他们一个个躺下去了,躺得很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