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是这个动作，裴言的表情终于有了细微变化。

他唇角微微下压了些弧度，眸光仿佛也在瞬间黯淡了下去。

沈绵以为他会问些什么，可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陪着她一道回了贵妃的宫殿。

贵妃最近一直在给皇帝侍疾，并不在殿里。

沈绵走进殿里，却见裴言还在门外站着不动。

瞧着他那别扭的，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沈绵有些无奈，但对他到底是存了几分愧疚和心软。

“裴大人，本宫还有事情要和你商量，你进来吧。”

裴言抿了抿唇，最终还是乖乖的跟了进来。

沈绵让沛儿守在门外，谁也不让进来，才放心的去拉裴言的手。

裴言没有避开，只是她明显能感觉到触碰到他时，他手心的僵硬。

她抬眸望着他，知道忽悠无用，老实承认，“裴言，如你所想，我的确和慕容浔有关系。”

得到答案，裴言眼里的难过几乎要溢出来。

沈绵最怕看到这样的场面，如果是裴钧她大可以用不爱他来回绝，慕容浔也可以用些甜言蜜语忽悠而过。

可是裴言不行。

他从没有对不起她。

沈绵虽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她可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也不至于丧尽天良，是非不分。

“裴言，我有我的苦衷，你恨我也好，报复我也罢，这些我都能接受。”

她缓缓松开他的手，似乎已经做好了与他为敌的准备。

裴言心如刀割，手中的空落让他整个灵魂仿佛都消散了一般，难以承受。

他重新握住她的手，身体那种入骨的寒冷，才终于有所回暖。

并不是没有怀疑，早在之前慕容浔的那番话就已经在他心底扎了根，他虽表面不在意，却辗转难眠，饮食难安。

如今，他亲眼看着她进了琉璃殿，呆了那么久才出来。

一切都被证实。

可就算这样，他还是不敢质问她，怕惹她生气，惹她厌烦。

如今，她只说一句有苦衷，他便谅解了她，甚至还恨自己不能保护她，给予她想要的一切。

可是……

他们之间难道要一直维持这样的关系吗？

他望着她，犹豫了很久，才终于问出：“你……爱我吗？”

他至始至终最在乎的只有这个问题。

如果她说爱，他就算被世人所不齿，也要和她在一起。

沈绵眼睫轻颤，红唇微启，几次欲言又止。

裴言明白了答案，他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风度，松开她的手，艰难的迈动步伐往外走去。

沈绵望着他原本挺直的背脊，仿佛一瞬间弯了下去，心中微叹。

她的确是不爱他，但喜欢总是有几分的。

可如今这关头说了做什么。

且不说他不可能困在她的后宫蹉跎，她也不愿意他这般才能湮没。

等她当上女皇，给他升官，再赐一门好婚事，挑个适合他的温柔女子，好好补偿他，他也就渐渐放下了。

毕竟，这世间，爱情只是个调味剂，谁又不是非谁不可。

在昌明皇帝驾崩之前，沈绵亲自送慕容浔离开。

至于之前那些要来大夏的使臣，在进城之前，沈绵就让魏峥带着一队侍卫将他们拦住。

她不能保证慕容浔会不会说出去，但昌明皇帝的事情不能那么快传到他们的耳里，至少在她继位之前都不行。

只是送行的时候，裴钧不知道哪里听了风声，一直跟在她后面，那眼神像是她敢跟慕容浔亲近一点，就要将她凌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