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锣声远远传来,催促着全村集合。

姜福急得立马离开。

姜婵闭了闭眼,大概猜测到村长让人集合是干什么了,但这不重要,她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一条远离“主角剧情杀”的生存之路!

……

“铛铛铛”

村中央的老槐树下,陈村长不断敲着铜锣,锣声在干热的空气中沉闷地回荡着。

姜婵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缓步向村中央走去。

晒谷场上已经聚集了大半村民,男人们蹲在地上,沉默地抽着旱烟;女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几个已经在抹眼泪;孩子们似乎感受到了大人们的凝重,安静地依偎在母亲怀里。

“乡亲们,”陈村长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县里来了文书,要咱们五日后动身逃荒。”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砸进了平静的水面,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压抑的啜泣声。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突然跪倒在地,干枯的双手拍打着龟裂的土地,“老天爷啊,我活了六十八年,从没离开过柳树屯啊!”

姜婵站在人群边缘,冷眼旁观着这一切,这场面太过熟悉在末日第三年,当基地宣布解散时,那些幸存者们也是这样哭天抢地,有人抱着自家的大门不肯松手,有人疯狂地往包里塞着毫无用处的纪念品,还有人直接选择自我了断。

“我知道大家舍不得,”陈村长提高了声音,却掩不住话里的颤抖,“可你们看看这地,看看这井!李家的三亩麦子全旱死了,村里的水井水位一天比一天低!”

姜婵的目光扫过晒谷场,确实,原主记忆中,往年的这个时候,场上应该堆满了金黄的麦垛,空气中弥漫着新麦的清香,而现在,场上空空如也,只有几根枯草在热风中无力地摆动。

“咱们往南走,”陈村长继续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县里说了,南边的青州府设了粥棚,带上干粮和衣裳,其他东西……就都别带了,都是拖累!”

一个年轻媳妇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我娘留给我的嫁妆怎么办?我爹的牌位怎么办?”

姜婵别过脸去,在末日里,她甚至见过一个男人死死抱着台破电视不肯放手,最后被丧尸撕成了碎片。

人总是这样,明知道带不走,却还是舍不得。

“秀娥啊,”陈村长叹了口气,“命都要没了,还要那些做什么?”

晒谷场上的哭声更大了,几个孩子被这气氛感染,也开始哇哇大哭。

姜婵看见孙婆婆搂着孙女小桃站在角落里,老人家的眼睛红红的,却强忍着没掉眼泪。

这一幕让姜婵想起了末日时的刘教授,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学者在撤离时,也是这样红着眼睛,却还坚持安慰着年轻的学生们,可惜最后他们谁都没能活下来……

“各家回去准备吧,”陈村长疲惫地挥了挥手,“五天后辰时,村口集合。”

人群慢慢散去,每个人的脚步都沉重得像灌了铅。

姜婵站在原地没动,看着村民们佝偻的背影渐渐远离,她知道,这次逃荒,他们再也回不来了……

一阵热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枯叶,姜婵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五天后,她会跟着村民一起出发,等到了岔路口,她就改道向西。

晒谷场边的老槐树上,一只乌鸦发出刺耳的叫声,姜婵抬头望去,正好看见一片枯黄的树叶打着旋儿落下,最终无声地落在干裂的土地上。

就像这个村庄的命运一样。

“姜丫头。”

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孙婆婆牵着孙女小桃,站在几步远的地方,老人的背比姜婵记忆中的更佝偻了。

姜婵转身,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