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调整……一堆听不懂的词儿糊弄人。”

姜婵默默记下。情感的延迟和调整?这是官方解释。但她觉得不对劲。

机会很快来了。那个叫祝老七的数据遗产处理员,大概是最近揽了桩大生意,手头有了点钱,跑去尘泥区边缘一个稍微像样点的廉价酒吧挥霍。几杯劣质合成乙醇下肚,祝老七开始吹嘘自己的“人脉”和“技术”。

“……你们以为是个人就能干这活儿?屁!”祝老七拍着油腻的桌子,舌头有点打结,“得懂门道!知道那些死人……啊不,那些升入‘云端彼岸’的贵人老爷们,上传的时候得烧掉多少算力吗?那数据流的规模……海了去了!”他张开双臂,比划了一个夸张的巨大圆形。

旁边有人嗤笑:“人家上去享福,数据流大点不正常?听说那天堂啥都有,跟真的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祝老七打了个酒嗝,眼神有点飘忽,“那我问你,弄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人’,需要多少数据?就算把他从小到大的记忆、性格、习惯全塞进去……”

他伸出两根手指,“顶多这个量级吧?可真正上传的时候……”他又张开双臂,比划那个巨大的圆,“是这个!十倍都不止!源源不断!庞大的吓人!”

姜婵坐在角落的阴影里,手里捏着一个几乎空了的合成果汁杯。祝老七的话像冰冷的针,刺进她的脑海。意识上传需要的数据量,远超模拟一个完整意识所需?多出来的那部分,庞大到异常的部分,是什么?去了哪里?用来做什么?

几天后,姜婵伪装成一个申请进入“安心数据处理”实习的穷学生,在祝老七的店里打杂。她的目标是那间紧闭的、需要权限卡才能进入的后台机房。那里连接着处理上传者数据的次级节点。

机会出现在一个上传高峰期。大量的上传请求涌来,系统负载剧增。姜婵趁着祝老七和另一个员工被叫去搬运一批刚到的“待上传遗骸”,官方说法是‘意识载体’,机房暂时无人看守的短暂间隙,利用一根偷偷改装的物理数据线,绕过部分权限检测,将简易的嗅探程序接入了其中一条备用数据管道。

黑暗的机房里,只有服务器指示灯在幽暗地闪烁着。姜婵蹲在最角落的机柜后面,眼前简陋的便携终端屏幕上,瀑布般滚动着加密过的数据流洪流。她的程序无法破解内容,但能捕捉情绪数据包的强度峰值和异常波动模式。

突然,屏幕上代表情绪烈度的曲线猛地向上飙升!尖锐地冲破日常波动的上限!

几乎在同一瞬间,姜婵的耳朵捕捉到了不是通过空气震动,更像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神经末梢的、极其尖锐的、混杂着难以形容的痛苦和恐惧的嘶鸣!

像是无数指甲刮过玻璃,又像是灵魂被硬生生撕裂时发出的绝望呐喊!那声音只持续了不到半秒,戛然而止,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屏幕上的曲线也瞬间跌落回平稳状态,仿佛刚才的峰值从未存在过。

姜婵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贴在冰冷的金属机柜上。机房昏暗的灯光下,她的脸白得像纸。那不是错觉。那短暂到极致的声音碎片,蕴含着纯粹到极致的痛苦。

这和她接受到的关于“云端彼岸”的一切美好宣传永恒的宁静、极致的喜悦、无上的满足形成了最恐怖、最彻底的撕裂。

天堂?上传者的归宿?

姜婵想起了海报上的蓝天白云和笑脸。她想起了祝老七比划的那个巨大到不合理的“数据流圆环”。她想起了那个老头口中女儿在“天堂”投影里冰冷的眼神。

这些碎片在她脑中疯狂旋转、碰撞,指向一个令人遍体生寒的可能:云端彼岸,那个被奉为神迹的终极天堂,很可能是一个巨大的谎言!那些上传者的意识,并未获得救赎,而是陷入了某种……可怕的境地。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