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婵像一台高速运转的监控主机,控制着探测器在村庄上空盘旋,掠过每一户人家的屋顶、院落、窗口。
她不放过任何细节:村民脸上的表情,说话的语调,家里的存粮情况,村里巡逻的安排……
看到一处偏僻院落里堆放着一些破损的武器……
看到几个半大孩子在村后小树林里挖野菜,动作麻利……
看到村中心一户相对气派的院子里,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正和几个汉子低声商议着什么,表情严肃……
一天……两天……姜婵和小桃就窝在那破墙后的帐篷里,靠着空间里的存粮度日。
除了必要的活动和休息,姜婵几乎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监视那个村子和探查前路了。
小桃很懂事,不吵不闹,待在帐篷睡觉或者帮姜婵“放哨”。
每天早上醒来,她都会对着东方,小声念叨:“谢谢山神老爷保佑我们平安。”
姜婵听着,心里那点烦躁似乎也被这童真的虔诚冲淡了一丝。
两天不间断地窥探下来,姜婵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这个村子,不是翁家村那种人贩子窝。
他们有警戒,有排外,但也确实在努力耕作,努力生存。
村民交谈间没有露出那种穷凶极恶的贪婪,更多的是对旱灾的无奈和挣扎求生的坚韧。
虽然日子艰难,物资匮乏,但至少保持了基本的秩序和人伦。
“明天,”姜婵看着帐篷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做出决定,“进村。”
……
姜婵拉着小桃,谨慎地走进了被探测器“审查”了两天的村子清河村。
姜婵神色平静,径直走向村口不远处一个正在挖野菜的老妇人。
“大娘,”姜婵声音平稳,“我们是过路的,想在村里找个地方借住几天,歇歇脚,我们给钱。”
她说着,从“包袱里”摸出半串用旧布裹着的铜钱,大约半吊,“还想跟您换点野菜吃。”
老妇人警惕地打量了她们几眼,看到小桃怯生生的样子,又看到那半吊实实在在的铜钱,紧绷的神色松动了些。
“唉……这兵荒马乱的……”她叹了口气,接过铜钱掂量了一下,“行吧,我家院子小,柴房倒是空着,能挤一晚。不过饭菜可没多的,野菜……倒是能匀你们点。”
“多谢大娘。”姜婵道谢,随即看似随意地一指村中一处明显空置、但围墙还算完好的独立小院,“对了大娘,那院子看着挺清静,有人住吗?我们能去那儿凑合几天吗?”
老妇人顺着她手指望去,脸色顿时变了变,连连摆手,“哎哟!姑娘!那地方可去不得!晦气着呢!”
“哦?”姜婵疑惑,“怎么个晦气法?”
“那是张大山家!”老妇人压低了声音,“张大山原先是个驿卒,十年前摊上大事了!说是什么紧要军情没送到,延误了!
结果……结果是全家都被上头砍了头啊!一个没剩下!那房子就一直空着!也就村长偶尔让人过去瞅两眼,修补修补……大老爷们路过歇歇脚行,你一个姑娘家压不住那邪性!”
死人?
晦气?
邪性?
姜婵内心毫无波澜。
末世五年,尸山血海都蹚过,区区凶宅算什么?!
清静、独立,正中她下怀。
“没事,大娘,我们命硬,不怕这个。”姜婵语气平淡。
老妇人看她态度坚决,只道:“好,你不介意就行。”
姜婵带着小桃,径直走向那座荒废的小院。
推开吱呀作响的院门,里面杂草丛生,三间正屋门窗紧闭,透着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