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那根被野猫抓秃了毛的尾巴,护送他回家。
那几年,练和豫无论干点啥,旺财都习惯在后头。
每年到了冬天时,外婆便会找推着自行车、喇叭里唱着“甜酒糍粑”的货郎买上十几斤醪糟。
醪糟用滚水化开,敲入鸡蛋搅成蛋花,再丢点切好的糍粑块或是无馅的小汤圆,一碗又甜又暖的甜酒便冲好了。
练和豫老觉得外公每次冲甜酒时抠抠搜搜,一回只放一小块。
贪嘴的他在某个夜里,偷偷跑去厨房灶台上撬开了水封的坛子盖,舀了一大碗醪糟块出来。
醪糟是用蒸熟的糯米、拌上甜酒曲酿制而成的,而香甜的口感往往会让人忽略它的度数。因此一般人家里用它冲甜酒时,一块得配上一大瓢水。
可练和豫不做饭,自然不知道这常识。
他才吃了几块,便醉倒在了厨房地上,碗里的醪糟掉了一地。
刚在外头巡视完家里的鸡鸭财产的旺财,见主人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吓了一大跳。
可等它凑近舔了好几分钟,见主人只是“睡”着了,这才安心地去嗅掉在地上的醪糟。
中华田园犬之间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容器里的、桌子上的、主人手里的东西都不能碰,但只要掉到地上了,就是自己的。
都说宠物随主人,旺财大概是随了练和豫的好吃。
而地上的醪糟放倒一个成年人都不成问题,更不用说一条狗了。
人到老年便睡得浅、起得早。外公一大早来厨房准备煮粉时,只看见地上躺了个醉得脸蛋红扑扑的小孩,旁边躺了只舌头都咧出来、但不忘用尾巴给主人盖肚子防着凉的土狗。
练和豫的小屁股是没躲过一顿打的,但旺财也没落着好,被罚吃了一个星期的老面馒头泡水。
诸如此类的傻事,一人一狗干了太多。
到了六年级,见练和豫的状态好了不少,父母便给他联系了鹏城的中学外招考机会,拿到了鹏城一中的初中入学函。
回鹏城的那天,四条腿的旺财跟在四个轮子的小汽车后面跑了好几里路。
练和豫本来是打算在初一暑假将旺财接到鹏城来的,然而期末考试还没结束,潭州便传来了外婆外公相继去世的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