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动不敢动,连大气都不敢喘,只有心脏不受控制地像是要跳出来。

头上,冷汗珠子一颗颗滚落挂在眼皮上,发干的喉咙喉结滚动。

下一秒,容娇嘴里伸出三根漆黑的管状口器,飞快扎向了容父的身体。

其中两根刺入他的大脑,另外一根则刺破他的颈部大动脉,鲜血一滴不漏地进入了吸管中。

容父表情痛苦,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力和血液都在流向容娇,不,是那个怪物。

可他发不出声来,连求救都做不到。

他绝望又无助地看向在奔逃的人,张开嘴痛苦的喘息,像一条在沙漠里快脱水而死的鱼。

脑子里突然就回想起容桑之前说的那些话,深深的懊悔像锁链将他捆绑,拽入深不见底的寒潭。

一切变故发生得太快,从容娇异变到吸食容父,不过短短半分钟。

萧恒眼看容父已经快面无人色,立刻凝聚起一团雷网射向虫怪。

雷网击中虫怪的瞬间形成电网,将其困住。

他和另外两名异能战队的队员合力一起把容父拖开。

管状口器混着血迹和脑髓被从容父脏器深处拔了出来。

容父虽然没有当场死亡,但却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他用最后的力气扫了一眼身后,空无一人。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可是无妻、无儿、亦无女。

他明明儿女双全,临死却没人送终,这是……报应!

他知道的,知道自己错了,从容桑昏迷,和她疏远开始就错了。

他闭眼前,脑子里最后的画面是女儿小时候骑在他肩膀上,笑呵呵去摘枫叶。

“爸爸再高点儿,呵呵呵……”

“桑桑,爸爸这么爱你,将来爸爸老了,你可得给爸爸买新衣服啊!”

“嗯,我要给爸爸买很多很多的礼物……”

一片枯叶随风摇摆,最后落在了他干瘪的脸庞上,他终是没有闭上眼睛。

他直到死前都没弄明白,自己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萧恒将他的尸体往后拖远了些,看见了他用血留下的两个字【对不……】

他知道,他这没写完的字是留给谁的,可还有什么意义?

“队长,难道那个女人说的是真的,副队长真的是异类?”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怀疑不是真的,你们脑子有病吗?看它像个人吗?”

有队员差点吵了起来。

萧恒的脑子很乱,他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跟容娇在一起这么多年,她怎么会是异类?

可如果不是,那眼前这个又是什么?

就在他难以接受时,虫怪已经挣脱了雷网,并缓缓站了起来。

大约两米高的虫怪张开手,背后就长出两对黑色的布满网纹的翅膀。

忽略掉怪异的头颅、生长着尖爪钩刺的手脚和污垢黑皮,它紧窄的蜂腰和修长的腿还是挺性感的。

“当心”有人在大叫。

虫怪张开大嘴,诡异的竖瞳在紧缩,上颚轻颤发出‘咔咔’的鸣响。

它口中释放出诡异的黑雾的同时,也开始伸出那可以无限延长的,触须一样灵活的管状口器,在四周的人群中随机抽取猎物。

萧恒等人试图用各自的异能斩断那些口器,但对此却毫无作用。

还反而将其激怒,起初他们还在愚蠢的认为容娇是迫不得已被怪物附身,竟然天真的要手下留情。

直到他们被那怪物追击虐杀,有人被拔掉了四肢,像人彘般被丢在地上等死。

有人被剖开胸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内脏流淌出来,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