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结束那天,他将京洲大学和斯坦福的留学交换认定书上交。

他决定要出国留学的前半个小时得知桑予夏前天的航班是从京市飞往美国。

飞往美国。

而在京市刚刚被夜幕笼罩的时候,柏林的上空还高挂着太阳。

飞机降落德国是十二点半。

桑予夏跟着秦婧绮回到他们本该幸福的小家。

飞了这么久,直到现在落地了她仍旧很紧张,她不知道该怎么和自己从未见过的父亲说话,该说什么?

在这之前,秦婧绮有给她看过黎逸坤的照片,她存了很多的,但因为司礼枭会看她的手机,她一直都不敢存在手机相册里。

秦婧绮把她牵进一栋小洋楼,一楼院子的落地窗前,一个四十岁出头的男人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

桑予夏的鼻子突然就酸了,他沉睡了十多年,醒来却发现自己的妻子和女儿都不在身边,他那一瞬间会在想什么?

如果有人告诉他,他爱之入骨的妻子背叛了他,跟他的仇人在一起的,他又会想什么?

秦婧绮心里的复杂性并不比桑予夏要低,甚至是更重,更强烈的。

除了平时照顾黎逸坤的保姆和医生偶尔偷偷跟她联系外,她也没办法见到自己的爱人。

桑予夏听她妈妈说过他们之间的事情。

她父亲手下的公司曾经也在商界遥遥领先,但在职场,在偌大的商圈,是圈外人根本无法想象得到的水深火热。

玩命,诅咒,陷害,层出不穷。

各大集团董事针锋相对,阴谋论铺天盖地。

因为司礼枭的陷害,事业一度跌底。

听秦婧绮说,她的爸爸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对自己的妻子孩子都负责体贴。

她们进屋的时候,男人身旁站着的阿姨就悄悄打了个招呼,但没有出声。

走过去后,桑予夏才发现自己究竟长得有多像。

虽然四十出头,但看着实在是年轻。

黎逸坤从余光中看见她们的身影。

秦婧绮看着许久未见的爱人,他脸色苍白,有些虚弱,而她唇角一动,没忍住捂住嘴溢出眼泪。

随后在他面前蹲下,我握住他的手开口说,“逸坤,我回来了。”

她的声音很温柔,他的目光照旧温柔。

只是在看见自己久久不见的妻子,还是会愣神。

他现在还不能说话,只能坐在轮椅上,红着眼看着自己许久没见的漂亮妻子。

他的心脏终于有不一样感觉的跳动,起先在苏醒后没看见自己爱人的沮丧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

他只有一个念头,冲破束缚去把她抱进怀里。

事实上,身体却不允许他这么做,他只能缓缓抬手,指腹在女人脸上轻轻摩挲,又温柔地替她擦掉掉落的眼泪。

旁边的保姆用英文说,“夫人,您先生目前状况很好,已经在恢复期,医生说只要好好休养,吃药,会慢慢好起来的。”

秦婧绮也用英文说了声谢谢。

然后仰头看向站在旁边的桑予夏,招了招手让她过来。

秦婧绮也只有在黎逸坤面前才会把语气都放得如此轻柔,她很爱他,爱他要胜过女儿。

桑予夏站到男人面前,她的眼眶也是泛红的,无法想象自己活了快二十年才知晓的亲生父亲究竟经历了什么。

黎逸坤之前略微垂眸,看着面前面生的女孩,他有些疑惑,但不知道在看不见的地方究竟是什么牵引着他的意识。

意识告诉他,这是他的女儿。

“你昏迷了十多年,印象中还没见过小女儿吧。”

秦婧绮握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