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红菱被囚在这里已有半个月,这半月里,她听着外面的礼炮声起,礼炮声灭,日复一日。

这日,不知又是哪位的封妃庆典,太监掐着细嗓的声音谄媚恭贺,每当这时,她都尤其痛恨自己武功高强这个事情,深厚的内力,能让她轻而易举的听清外面的动静,即便她不想听。

她望向紧闭的殿门,瞧见那一左一右矗立于门外的两道高大的人影,心底泛起嘲讽

薛淙郢还真是高看她,专门安排两个武林高手看住她,是怕她大闹他后妃们的庆典吗?

她怎么会呢?或许在他心里,自己就是这样一个危险又狭隘的人。

这半月里,她不吵也不闹。

她只是在等,等一个薛淙郢的答案。

他将自己放逐在这聃音宫,便再未出现。

曾经他说,

「阿月,等我做了这天下的主人,我们便能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这句话,她信了很多年。

初入聃音宫,她是雀跃的,以为自己八年的守望有了结果。

但这份雀跃在一日日的失望中消磨殆尽。

做了这么多年杀手,月红菱思觉向来敏锐,在他杳无音讯的第三天,她便知这场甘愿自囚的戏码,结局怕是落入不可挽回的俗套。

用不了几日,她与他的密辛,便会随着新太阳的升起,永远归于沉寂。

但是,她不想死。

初到异世,这具身体仅是六岁稚童。

而她,带着二十一世纪的记忆,寄居在这孩童的身体里。

每日睁眼便是练功习武,寒冬酷暑,十个春秋,她都熬过来了。

即便是师门被剿,她照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像个泣血的白灵,游荡在满是尸臭的百祭崖。

薛淙郢,便是在那里将她救了回去。

她这条命,即便初时轻如鸿毛,后来经历了太多生死,也有了相当的分量,如今她怎么都不甘心这样去死。

前世二十年,今生十八年,统共三十八载的人生,她从未为自己活过。

月红菱掐了掐手心,疼痛令她暂时放下被负的伤春悲秋,进而思索如何为自己谋一条生路。

她认识薛淙郢八年,至少对他,还是了解的。

除却情爱的迷雾,月红菱似乎更能盘清楚他一贯的行事逻辑。

顺畅到令她生寒。

软禁在聃音宫的第十八天,薛淙郢来了。

他身穿黑色赤金纹龙袍,不像朝服,更像便装,长长的后摆随意的拖在地上,脏了皱了,他也毫不在意。

倾泻的墨发用一金镶玉簪随意束起,露出俊美凌厉的五官。

他就这么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垂眼注视她,不言语。

月红菱低下头,缓缓跪下,匍匐上半身

“奴婢见过陛下。”

薛淙郢在她身旁站了一会儿,便移开,走到一旁的榻上坐下

“免礼。”

微凉的声音响起,月红菱直起身子,依旧低着头。

她极力忍耐心中翻涌的酸痛,曾经耳鬓厮磨的两人,如今只剩下主子与奴婢。

薛淙郢弯下身子,勾起她的下巴,狭长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扫视她的脸。

似乎在做某种决断。

“阿月,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你知道的太多……”

“你说过,你不属于这里。确实,你与她们都不同。你太独特,功力深厚,叫朕忌惮。”

“但要杀了你,我还真舍不得。”

两人心意相通到如此境地,他甚至不需要给她一个缓冲的解释,便可以单刀直入,谈论她的生死。

“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