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她没有顺应恐惧,只是憋着眼泪,紧闭嘴巴,一言不发。
一旁的董心薇心里恨不得撕了这个小畜生,和她母亲一样讨厌。
她也不是傻子,看出来男人此时的不悦,添油加醋道:
“没事的,进阳,我被骂没关系的。”
“过来。”
高进阳不知有没有听出女人的以退为进,只是继续对女孩冷漠的命令道。
高嘉儿绞着手指,这次她选择听话,费力的移开厚重的木椅,又再度把它推回原位。
整个过程没人帮她。
她迈着短腿沿长桌走到父亲身边。
然而,还没等她站定,一阵掌风袭来。
“谁教你这么和大人说话?你的教养呢。”
女孩的粉白的小脸迅速红肿起来,不知因为恐惧还是疼痛,她揉着眼睛呜呜抽噎起来。
哭声让他耐心耗尽,他随意擦了擦手,站起身,朝管家丢下一句“把小姐关在阁楼,不许送吃喝”,便抬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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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陆南桥拖着虚弱的身体找到女儿时,她已经三十个小时水米未进,看到她,连声“妈妈”都叫不出来。
陆南桥安顿好女儿,在她的小床前守了一夜,听着门外那三人其乐融融的声音,心已经麻木了。
确定女儿没事后,她敲响了高进阳书房的门。
高进阳正开完会,闭目养神,手背罩在额头,露出清晰的下颌线。
看到她,男人有些讶异,视线跟随她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用眼神询问她来干什么。
陆桥南与他对视,眼里平静无澜,连日的卧床静养给她的脸上带去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缥缈苍白。
“高进阳,我们离婚吧。”
她开口,仿佛在说今日晚饭吃了什么般寻常。
高进阳放下手,依旧靠在椅背上,没有言语。
“我可以净身出户,只一样,女儿必须跟我。”
陆南桥看着他继续往下说,从手上的牛皮纸袋里掏出一份文件,推到男人面前。
“我已经签好了,希望你不会让我等太久。”
高进阳瞥了桌上的文件一眼,再看向桌前的女人,漆黑的眼珠没什么情绪
“女儿你不能带走,高家的血脉”
“高进阳。”
她打断了男人的话
“女儿我一定要带走。”
陆南桥缓缓吐出一口气:“你知道的,我与你没有婚前协议,理论上,我可以分走你一半的财产。即使这些年你偷偷转移了不少,但只要我起诉离婚,还是能咬掉你苦心经营十三年复苏的高氏一大口肉……”
她顿了一下,眼里多少带点嘲讽,
“而你,捏着我的命门。抚养权这件事,只要你想争,我是争不过的。所以,高进阳,我用这一切和你交换女儿的独立抚养权,对你来说并不亏,你是个生意人不是吗。”
高进阳皱起眉头,朝妻子冷冷的看去。
他习惯于维持家主高高在上的威仪,并不喜欢被挑衅。更不喜欢有人认为他是一个会拿女儿作交易的父亲,即便他确实是这样的人。
“如果我不同意呢?”
陆南桥垂下眼睛,敛去波澜。
八年夫妻,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
本质上虚伪而冷血,利益面前六亲不认,与他谈判,若是露怯,那便是羊入虎口。
“那我拼着最后一口气,也会与你挣到底,不论是钱还是女儿。进阳,我的恒心不比你差。”
高进阳面无表情盯着她,漆黑的眼珠好像深渊血口,陆南桥暗自握拳,后背已经出来一片虚汗。面上还维持着适才的从容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