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他的是无言的动作:一双手轻轻地压在他的肩头。
陈平腾起身,步伐稳健地朝院外走去。
唐烨霖跟在后面,眼睛一直离不开那一抹红色。
“大喜日,新娘嫁,其兄驮,予祝福”
喜婆捧着一篮子红花,边念着祝词,边往路边撒落花瓣,寓意步下生花,虚筑神迹。
陈平的大手稳稳地托着花满盈的大腿,目不斜视地望着前路。
到门口,喜婆大喊:“良人既遇,佳偶将成”
红衣的男人站在车架的一侧,伸出手,轻轻喊了一声:“小盈。”
花满盈随之一颤。
韩琰从陈平的身上接过花满盈,将花满盈抱进了轿子里面。
“起轿”
唢呐响起,乐仗队走在前头。
行人们站在路旁边,私语被喜庆的唢呐声掩盖。
“那不是韩大人吗?怎会是他?”
“这你就有所不知啊,据说是安王爷他突然抱病在床,又不想误了吉日便让他的好友韩琰代为迎亲。”
“这...话又说回来,此前这花家女不是与韩大人有过婚约吗?”
“嗐!这些事咱们小老百姓少瞎琢磨...你瞧瞧,大家都高高兴兴的!”
是哩,乐仗队奋力地鸣奏乐曲,各个摇头晃脑;韩琰胸前横着一朵大红绸花,骑在马上昂首挺胸;跟在的后头的唐烨霖笑容洋溢,而一直默如磐石的陈平,眼神都变得柔情似水。
为了讨个百家福,迎亲的队伍里有人在派喜糖。
“恭喜,恭喜!”
“此乃良缘啊,大人!”
“...”
一声声祝福从花满盈的耳边滑过,她撩起盖头,手搭在窗檐。
她看着行人,发现他们无一不在为这场婚礼送上美言美语。
若是当年能顺利地嫁给韩琰,想必也是这种光景吧。
花满盈向来思虑良多,设想过远,待字闺中时,每当她给那件嫁衣绣上一针,她便会在脑海中预想出嫁的场景。
她的心境如当时预料的一样,漠然、不为所动。
书上说,婚姻是良人缔结的合约,是无血缘关系的男女交心的起始。
但纸上之言,真假参半,身为权贵的女儿,花满盈的婚事早就有了利益勾结,她与韩琰的婚事便是如此。
一切都是为了花家的荣耀,让花家的功绩永存。
花成在对花满盈虽有赞赏,但因着花满盈为女儿身,还是认为花满盈更适合当作联姻的工具。
于是为了争取所谓的自由,花满盈怂恿了花成在夺取大明的江山,挑选了一位个性偏弱的男人作为联姻对象。
谁曾想,春日宴的相遇,竟让花满盈落在了萧旭的心上,从而开展出一段纠缠的孽缘。
若是不自己争取自由,终究还是落得嫁人的下场,只不过对象不同罢了。
花满盈的思绪不断翩飞,而轿子慢慢地朝安王府移动。
最终,她收回目光,任由红布盖下。
迎亲的队伍来到安王府前面。
喜婆高声喊道:“落轿过火盆。”
花满盈在韩琰的搀扶下,跨过火盆,踩碎了瓦片,一步又一步地朝内院走去。
众人喜气洋洋地迈过一道道门槛,穿过层层院墙,喧闹说着恭喜之言。
殊不知,那门槛与院墙,将会是囚禁花满盈一辈子的束缚。
“一拜天地”
花满盈和韩琰分别牵着红绸的一头,面朝门外躬身一拜。
“二拜高堂”
他们转过来,对空着的主座躬身二拜。
“夫妻对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