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无处发泄的恨意,扭曲地转嫁到了陆淮晏身上。
她对他冷漠,抗拒他的触碰,砸碎他送来的东西。陆淮晏起初还耐心“安抚”,扮演着深情的角色。
一个混乱的、充斥着泪水和绝望嘶喊的夜晚之后,宋悦发现自己怀孕了。看着验孕棒上清晰的两道杠,她最后的防线彻底崩溃。她看着镜子里苍白浮肿的脸,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只觉得无比的肮脏和讽刺。
她的学业,她的未来,她还没来得及绽放的青春,连同她对陆怀宴所有的爱恋和回忆,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和这个牢笼彻底碾碎了。
她认命了。
像一朵被强行折下、插在名贵花瓶里的野花,迅速失去了生机。
她对陆淮晏的态度从激烈的抗拒变成了彻底的漠然,仿佛他只是空气。对于那个在她腹中孕育的孩子更是视若无睹。
陆漪涟出生后,宋悦拒绝抱他,也拒绝喂他。她像一个精致的、没有感情的人偶,活在自己封闭的世界里。
陆淮晏扮演着陆怀宴的角色,笨拙地学着照顾婴儿,将小小的陆漪涟抱到宋悦面前,模仿着陆怀宴的语气:“老婆,看看我们的宝宝呀?他叫涟儿……”
宋悦只是漠然地转过头,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吐出冰冷的字眼:“恶心。”
“拿走。”
陆淮晏闻言垂下眼,眼底的温情化为了深沉的阴郁。
他不再强迫她看孩子,只是抱着哭泣的婴儿,一遍遍低声哄着,眼神却冷得像冰。他好像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但孩子是必须要有的,不然又能用什么来留住宋悦呢?
陆漪涟三岁那年,毫无征兆地发起了高烧,很快便陷入昏迷,浑身滚烫,小脸烧得通红。家庭医生束手无策,连病因都查不出。
陆淮晏抱着气息奄奄的儿子,看着依旧漠然坐在窗边、仿佛一切与她无关的宋悦,巨大的惊慌和焦躁几乎将他撕裂。
他想起了苏家。
想起了当年苏老爷子那句冰冷的判词:“此子有债,不得多留。”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陆淮晏。
他抱着浑身滚烫的陆漪涟,不顾一切地驱车赶往苏家的古老宅邸处。
他跪在冰冷坚硬的台阶上,对着苏家紧闭的、雕刻着繁复符文的沉重大门,一遍遍地磕头,额头撞击出沉闷的响声,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染红了石阶,
“是我的错!这都是我的错!!”他嘶声力竭地哭喊,充满了绝望和偏执,
“求求您!苏老爷子!求求您救救我的涟儿!”
沉重的木门终于缓缓开启一条缝隙。须发皆白的苏老爷子站在门内阴影处,看着台阶上磕头磕得满脸是血、状若疯魔的陆淮晏,缓缓摇头,声音苍老而缥缈:“孽债难消,强求无益。此劫乃命中注定,他替你陆家承了祖业之孽。便是救回,亦是饮鸩止渴,终成你此生难偿之孽障。”
说罢,苏老爷子又笑了笑,“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你就不怕夜长梦短之时你的血亲上门来追魂索命吗?”
“我不管!!”陆淮晏猛地抬起头,鲜血糊满了他的脸,那双与陆怀宴如出一辙的桃眼里,只剩下不顾一切的疯狂,“只要能救活他!什么代价我都付!什么孽我都担!苏老爷子!求您!!”他又重重地将额头砸向冰冷的石阶,“求求老天啊!要索命就索我的命!别锁我儿子的命啊!!!
“我的老婆会生气的!!!她会恨死我的!!!”
苏老爷子看着他额头上狰狞的伤口和眼中毁天灭地的执念,最终,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罢了,救他,可以。但你需谨记,此子日后,切莫再让其生母近身。否则,前缘孽债,必生反噬。”
陆淮晏如蒙大赦,抱着儿子疯狂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