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防地刺进宋悦心里最柔软也最疼痛的地方。她猛地转头看向他,眼底涌起一阵酸涩。她从来没跟任何人完整地提起过自己的事,哥哥的死是她心底最深的疤。但此刻,面对这个同样孤独的少年,看着他眼中那深不见底的荒凉,一种同病相怜的冲动让她无法再沉默。
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声音轻得像叹息:“我的家长也死了,而且,我的哥哥,也死了。”她抬起头,迎上陆怀宴震惊错愕的目光,嘴角努力弯起一个苦涩的弧度,“那照你这个道理,我岂不是个更大的扫把星?”
陆怀宴完全愣住了,他张着嘴,半天没发出声音。
他一直以为只有自己是被世界遗弃的孤儿,没想到这个安静优秀、像月光一样皎洁宋悦,竟然也和他有着同样沉重的伤痛。
“我……”陆怀宴喉头滚动了一下,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声低哑的,“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宋悦摇摇头,目光重新投向喧闹的操场,眼神却有些空茫,“都过去了。”
沉默在两人之间流淌,不再是尴尬,而是一种无声的理解和慰藉。
过了一会儿,陆怀宴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好像有了倾诉自己内心想法的欲望:“我妈,印象里她总是不在家,偶尔回来也是哭。我那个‘爸’,大概只在每年生日那天,会像施舍一样出现一次,丢下点钱就走。”
他扯了扯嘴角,笑容里满是苦涩,“后来我妈死了,我才知道她还欠了一屁股债。我就白天在蛋糕店打工,晚上去烧烤摊,还要躲着那些讨债的。”
他摊开手,掌心有薄薄的茧,“有时候想想,活着真是没劲啊。”
宋悦静静地听着,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放在膝盖上的拳头,指尖冰凉。“会好的。”她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很轻,“陆怀宴,会好的。我们一起……考出去。”
宋悦把“考出去”三个字咬得很重,那是她唯一的希望,此刻,她将这个希望也分享给了他。
陆怀宴感受着拳头上那一点微凉的触碰,看着她眼中映出的、自己狼狈却带着一丝光亮的倒影,他先是愣了愣,接着弯了弯自己那双漂亮好看的桃花眼,然后,开始缓慢地、笨拙地反过手来轻轻地回握住了宋悦微凉纤细的手指。
6.
宋悦是在一次给陆怀宴补习时,偶然看到他压在旧课本下的一张皱巴巴的出生证明复印件,才惊觉他的生日快到了。
她翻遍了自己那个瘪瘪的小钱包,里面只有几张皱巴巴的零钱。
“今天……是你生日?”补习结束,宋悦装作不经意地问。
陆怀宴收拾书本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嗯”了一声,仿佛这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
宋悦看着他故作轻松的样子,心里有点发酸。她想起他之前聊天时提过,自己小时候家里没电视,连动画片都没完整看过几集。
“你家没电视,”宋悦指了指天花板,“我家有。要不要去我家看看动画片?就当庆祝一下?”她有点不好意思,又赶紧补充,“我煮面还行,给你煮碗长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