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1 / 2)

尸体跪在琉璃窗前,头痛苦地扬起,正面朝着花窗上的圣母像。

一把匕首径直扎在了胸口,这时候看过去,甚至还能依稀回望到之前乔斯去世时,鲜血顺着胸口渗开,蔓延,最终在日复一日的日晒下干涸的样子。

圣母像外日光穿过五彩的琉璃,洒在苍白的尸身上,斑驳的色彩与晕开的尸斑交叠错落,竟然在诡异之余生出一种怪诞的美感。

顾辞自知自己不是什么懂得艺术的人,但这样的画面在她看来,结合着连环凶杀案中死亡的女子模样,顾辞没有办法不去将这具尸体归为……

“艺术品……”顾辞紧蹙着眉,低声说。

陆明和黎洋齐齐看向顾辞,又不约而同将目光落在尸体上。

黎洋看着端正跪坐的尸体,有些感慨:“这是忏悔吧。”

“是,”顾辞说,“看起来第二件案子也告破了。”

陆明靠在一边的墙根,低声说:“又是忏悔,”他言语间满是无奈,“早知道不该做这种事,当初不动手不就好了……真是讽刺。”

顾辞从尸体边上离开,重新踱步在这间画室。

画室里的画落款都是希思迪,画的有风景,有静物,有貌似亲友的画像,也不缺和乔斯的双人画像。

仅有一幅画,落款来自乔斯。

顾辞伸手放在画布上粗糙的颜料痕迹上,已然风干的油画颜料擦过指腹,在画幅上一点点勾勒出一个女子的模样。

这是乔斯画的希思迪。

顾辞目光再一次环顾其他作品,又重新看向希思迪的画像。

一点点看过了画布周围的各种尚未清洗的用具,再看着沾染了颜色但是洒落一地,还溅开了几点颜料的画笔。

顾辞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陆明和黎洋:“乔斯身上有颜料吗?”

两人都顿了顿,顾辞又说:“着重看腿上的污渍,从膝盖往下的区域。”

陆明和黎洋对视一眼,虽然本意并不想这么突然就接触尸体,还是从边上拿来两副棉麻手套,将尸体平放在了地上。

黎洋是真的觉得自己的承受能力被顾辞培养到了一个新高度,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面对腐尸竟然能这么不管不顾地,就上去翻他的衣服。

只是尸体腐烂程度并不轻,黎洋将乔斯腿掰直的那一下,险些把乔斯的腿给直接扯下来。

黎洋手握着乔斯的小腿,满头黑线,就听陆明教了一句:“慢一点,找皮肉组织少的地方下手。”

“你就当做是在掰一只炖得酥烂的鸡,”陆明安慰道,“这样是不是就能好受一点了。”

黎洋:……

你们干刑侦的都挺幽默的。

黎洋满心无语地按自己感叹了一句,又重新检查起乔斯的裤脚管。

很快,他便是一声惊呼:“找到了!”黎洋凑近了看,在乔斯被深褐色血迹染遍了的裤脚管上发现了一片颜料,“是溅开的颜料。”

“那就没错了。”顾辞站到画布前,捡起一只白色颜料还没来得及清洗的笔,抬手放在画幅前对比。

她并不熟悉画画的顺序,但好在整一幅画上的纯白色占比并不多,按照颜料落笔的层次来看,要找到这个白色的出处,还算是容易。

片刻后,顾辞对比的手停在了一个位置,她神色微动,语气竟有些遗憾:“是高光。”

“是眼底的高光。”顾辞说。

黎洋和陆明对视一眼,双双摘下手套,走到了顾辞的身边。

陆明看着乔斯的画,心情也挺复杂:“画的还挺好看……”

“虽然画得比不上希思迪,但看得出用了心,”顾辞说,“而且要是不对这画上心,也不会为她点上高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