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着新娘子问她夸什么,不想新娘子冷淡得很,压根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喜娘尴尬地呵呵了两声。
心道,温公子乃是首辅温阁老唯一的孙子,沈府门第虽高,但新娘子到底不是沈府正经小姐,能得温言温公子亲自迎亲,已经是很高看了。听说早前还拒了温府三次提亲,拿乔做派的,不知在矜贵什么。
但她面上不敢表露出半点轻慢,毕竟是温公子放心尖上的人物。
沈之瑶问喜娘:“他人呢?”
喜娘道:“温公子一来便去给沈老爷拜礼了,这时候想必快到咱们妆楼了。姑娘,咱们先把盖头盖上吧。”
话毕,外边传来众人拥着温言过来的笑闹声。
“不急。想娶我瑶姐姐,还得过我这关。”
喜娘看新娘子不说话,想拦又不敢拦,只得眼睁睁看着沈知韫同一个娇俏的小姑娘一块出了门。
温言一见赵徽鸾,当即行了个大礼。
千言万语无从说,他只哽咽着道了一句:“谢殿下。”
病愈后的温言面色还有些许苍白,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在喜服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英俊潇洒。
沈知韫挡着门,道:“古来有催妆一说,你今日既亲自来了,那便作首催妆诗吧。”
“沈姑娘,你这不是为难人吗?”
“就是啊,谁不知道咱温大公子最不善笔墨。”
同行人忍不住替温言抱不平。
温言却朝边上半开的窗台看了眼,拱手道:“那温某献丑了。”
“金枝连理笑谁痴?
照影丹青拢鬓时。
明镜台前平生幸,
妆成与我画眉期。”
他几乎没有迟疑,一首催妆诗脱口而出。
“好!好一句‘妆成与我画眉期’。沈姑娘,满意否?”
这完全出乎沈知韫意料。
简直与传闻中的不学无术的帝京第一纨绔大相径庭。
沈知韫定了定心神,道:“我满意可不行,得我瑶姐姐说好才可以。”
温言好脾气地又拱了拱手,须臾片刻,又做两首催妆诗,引来一片叫好声。
“温某今日必娶沈之瑶,三首不够,温某还能再作。”
沈知韫回头去看赵徽鸾,赵徽鸾虽面上含笑,但看向温言的眼神已经有了诸多变化。
“青玉兄为了今日娶妻,花了大力气啊!我等从来不知你还有这等才气!”
“青玉兄不愧是温阁老的孙子!今日真令我等刮目相看!”
门开了,盖着喜帕的沈之瑶在喜娘的搀扶下款款出来。
温青玉立在台阶下,抬头望着,他递上自个的手,虔诚极了。
喜乐声起。
温言骑着高头大马,时不时回头望一眼花轿,他终于娶到了自己心爱的姑娘。
赵徽鸾同章云驰随后去了温府赴宴,在门口遇见了容谙。
三人一道入沈府,赵徽鸾公主之尊,理应上座。但她今日以同窗的身份前来,拒了温鸿好意,而是与容谙、章云驰等人同席而坐。
有人嚷着要闹洞房,围着新郎温言不依不饶。
赵徽鸾远远看着与众人交涉的温言,人往容谙方向侧了侧,低声问他。
“先生以为温青玉如何?”
“人如其名,是块美玉。”
赵徽鸾惊讶于容谙看人的眼光,她起初只觉得温言有意思,同温家人不一样,直到三首催妆诗一气呵成,她才恍然惊觉此人不一般。
“可惜……”赵徽鸾幽幽然叹气,“美玉生错了地方。”
容谙却不这么认为,简单吐出两个字:“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