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徽鸾笑了。

她也不管亭子里的两人,站了起来。

她的个头放在同龄女子里不算矮,但容谙太高了,她只堪堪到人家的胸口。

她昂着头看容谙不太好的面色,笑问:“先生是不喜本宫在国子监里做与学业无关之事?还是不喜本宫撮合他二人?”

容谙的面色更沉静几分。

赵徽鸾挑衅似地扬了扬眉,提高声量:“温青玉,你听着,你若当真想娶沈之瑶,本宫替你们保媒!”

只是她说这话的时机不对。

她刚一开口,满天烟火炸开了,将她的声音盖了个严实。

但与她离得很近的容谙却是听到了的。

“殿下,微臣有话同您说。”

容谙说完,忽见赵徽鸾神色不对,忽明忽暗的光影落在女子的面容上,竟显得空洞可怖。

“殿下,你……”

“容、容谙,本宫、本宫害怕。”

声音颤抖破碎,已带有明显的哭腔。

容谙看了眼还在继续的烟火。

“臣冒犯了。”

他说着,抬手捂上赵徽鸾的耳朵。

“殿下,随臣来。”

容谙带赵徽鸾进到崇文阁,将人安置到椅子上,刚起身,衣摆就被拽住了。

赵徽鸾泫然欲泣地望着他。

“容谙,你别走。”

“殿下莫怕,臣不走,臣只是去关门窗。”

握着衣摆的手又紧了几分,然后才放开。

容谙关好门窗回来,只见赵徽鸾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垂着脑袋,右手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扣着左手大拇指。

容谙瞧着有些于心不忍,手指动了动,想握住赵徽鸾的手不让她自伤,又觉得于礼不合,只得放下。

“殿下害怕烟火,是吗?”

闻言,赵徽鸾停下抠手指的动作。

她抬眸,定定望着矮身蹲在她面前与她说话的容谙,摇了摇头。

“本宫原是很喜欢的。只是……”

只是前世,便是在这烟火声中,内侍掐着她弟弟的脖颈强喂毒药,也是在这烟火声中,弟弟在她怀里一点点失去温度,还有她……发了疯似的砍杀阻拦她的侍卫。

“容谙,你知道吗?宫里每年除夕都会放烟火,本宫真是讨厌死了!”

“本宫若有幸活到十七岁,一定要在十七岁的生辰宴上,放整整一晚的烟火!”

“但在此之前,本宫一眼都不想看到它!”

容谙听得很清楚,但很疑惑,想问又不知如何启齿。

耳边的烟火声渐渐淡去。

赵徽鸾的情绪逐渐平缓下来。她看出容谙眸中的疑惑,咬牙切齿地哼了一声。

“容卿放心,本宫无疾!”

容谙忍俊不禁。

害怕的时候一t口一个“容谙”,现在好了又“容卿”。

他摇摇头,站起,去到一旁的桌案前坐下。面前有一张抄到一半的纸,看字迹应是沈之瑶的。

刚要去拿起来看,面前罩下一片阴影。

一只纤细白嫩的手拍在宣纸上。

“容卿!你与本宫联手吧!”

容谙抬眸望去,正对上小姑娘一双又大又圆又黑又亮的眸子。

“殿下这是何意?”

“本宫观容卿面相,理应是高官厚禄之辈。只是容卿在燕都一无根基,二无人脉,三又不愿随波逐流学做王贺。你的仕途必然不如旁人顺畅。”

容谙笑道:“臣不知,殿下还会观面相。”

“料是春风难解意,朱藤含蕊有开时。容卿,你不也很清楚自己的前路吗?”

赵徽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