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的简简儿喲!”

“可怜你小小年纪,没了母亲啊。”

章台已年过半百,斑驳的两鬓常年在北境风沙的吹磨下,又糙又凌乱。他抱着人哭,全然看不出让蛮虏闻风丧胆的气势。

“外祖,你的衣甲硌到本宫了。”

怀里传出不合时宜的声音。

“诶!诶!”

章台愣了愣,赶紧松开手。

赵徽鸾退开几步,蹙眉扯了扯皱巴巴的素服,见章台又伸手过来,她侧身避开。

她皱着鼻子嗅了嗅。

“什么味儿?”

又朝章台方向闻了闻,再度嫌弃地退开。

“外祖,你多久没沐浴了?味儿都馊了。”

“你!”

小世孙气得离了座,两个拳头握得紧紧的。

赵徽鸾淡淡睨了小世孙一眼。

小世孙收到父亲的眼风警告,又不甘地坐回去。

永昭帝道:“简简,不得无礼。”

“不怪简简儿。是老臣忘了女孩儿爱干净。”

章台不以为意,反而面带愧色。

“是朕思虑不周,应早下旨让你们先回府收拾整顿再入宫,这一路奔波,劳累老爱卿了。你们先行回府,好好歇息。切勿忧思过甚,伤了身子。”

“谢陛下体谅。”

章家三人起身告退。

“外祖。”

赵徽鸾叫住章台,目光从舅舅、表哥面上滑过。

“外祖有一言说的不对。本宫有父皇,天子之爱加身,不可怜。”

章台听了,觉得很有道理。

他拱手朝永昭帝告罪:“是老臣言辞失当,陛下恕罪。”

永昭帝抬抬指,表示自己并不放在心上,让他们放心去吧。

“简简,你怎能对你外祖他们如此无礼?”

“儿臣说错什么话了吗?”

赵徽鸾扬起脸,茫然道,“儿臣说的都是事实啊。”

永昭帝沉吟片刻,将赵徽鸾招至跟前,语重心长道:

“你外祖生育了你母后与你舅舅,他们都是与你血脉相连的亲人。”

赵徽鸾点点头,又摇摇头。

“可在儿臣心里,只有父皇和弟弟是t儿臣的血脉至亲。旁的人,不一样的。”

“即便如此,他们一个是你外祖,一个是你舅舅,都是你长辈,你也不该说话如此没大没小。没的让人觉得皇室没有教养。你母后往日教你的礼仪规矩,你都忘了?”

见赵徽鸾听他提及皇后,眉眼耷拉下来,泫然欲泣地瞅着自己,永昭帝叹气道:

“罢了,念你近日伤心,这次朕便不罚你。你回玉衡宫好好反省反省。”

“是。儿臣知道了。”

看着女儿走远,永昭帝回想方才之事,摇头失笑。

“这个简简啊……”

段掌印道:“殿下终于不似前些时那般伤心不愿同人说话了。”

永昭帝颔首,这点确实也让他放心不少。

他问段掌印:“简简可同你说了什么?”

段思齐不敢隐瞒,将那番君臣言论如实回禀。

永昭帝听后,直摇头,但私心里又觉得简简说的有一定道理。

“这个赵徽鸾真是太目中无人了!姑姑那般雍容闲雅的人物,怎会生出这样的女儿?气死我了!”

回靖武侯府的马车上,小世孙忍不住一通抱怨。

暴躁世子直接给了儿子一脑瓜:“这不是北境,你给老子说话做事安分点。”

“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