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嵩,云逢歌。”
章云驰闻言,眉尖一挑,眼神突然变得凌厉:“云侯不是昨日大婚吗?可章某瞧你怕是一夜未曾归府吧。你既不喜真宁公主,又为何娶她?”
“本侯的事,与你何干?”
云嵩冷下脸,举步欲走,章云驰伸手挡住他去路,一副他不给个交代就不让他走的架势。
“你”云嵩失了耐心,冷眼横过去,倏而一顿。
“你姓章?哪个章?”
章云驰不答,但云嵩很快猜到了。
还有哪个章会关心前朝余孽真宁公主的死活?
“章晏礼,你既没死,就好好活着,别来沾燕都的肮脏事。”
可是章晏礼仍没有要放行的意思。
云嵩深吸了口气,余光扫向边上静默的坟茔:“我不想在这与你动手。”
章云驰因着这话,神情复杂地望了眼墓碑,终是放下了手。
“听说你是用所有军功换取的赐婚圣旨,但我看得出来,你心中无她。”
“安南侯,简简已经很难了,你若不能爱惜她,也请你别伤害她。”
云嵩原本要离开的步伐微滞,他回身,细细打量章云驰眸中的恳切之色,不是很能理解。
“当年靖武侯府出事,听说你在宫门长跪,真宁公主都拒不见你。你不怪她冷心凉薄吗?”
“无论如何,赵简简都是章某小妹。更何况”章云驰转而望向墓碑,盯着上边的名字,眼神逐渐悠远,“若非她二人,章某如何活得下来。”
他好似陷进回忆里,没有细说个中缘由。
云嵩瞅着天色不早,留下一句“你尽快出京,不要再回来”,匆匆赶回安南侯府。
后来再听到章云驰是在转年春天,那时距赵徽鸾自刎已过去数月,容谙完全像变了个人。
朝臣私底下都说东宫有个阴狠毒辣的属官,是太子心腹,太子对其宠信非常,好到恨不能日同行、夜同寝的地步。
云嵩笑着打趣:“你这不随时都能捅他一刀吗?”
容谙却翻转着手腕,阴恻恻开口:“杀他易如反掌,可就这么让他死了,也太便宜他了。我要他屠尽亲属,死于最志得意满之时,我要他满腔信任错付,我要他云端跌落泥潭。”
这听着就很解气。
便在这时,传来新帝于宫外遇刺的消息,刺客落网,正是章云驰。
水云间雅间的窗半开,正对着城墙上高悬的首级。
云嵩恨得摔盏。容谙眉眼沉沉,指腹在杯沿上磨了一圈又一圈。
是夜,城门失火,云嵩趁乱盗回首级。
任顺天府尹的是新帝最宠爱的幼子小王爷,不就藩,反而留在燕都掌管京畿,是东宫的眼中钉。
出了这么大的事,小王爷难逃其咎。他一边指挥人扑火,一边命人去追回首级。他太清楚,他的父皇是想以儆效尤,更想以此诱出更多逆贼。
可是,他的人全被堵了回来。
来人阵势很大,带着乌央央一群人,华贵的马车行在最前,帘子掀起,那人拖着阴沉缓慢的嗓音喊了他一声“小弟”。
马车侧旁的阴影里,容谙捻着指尖,眼皮轻抬。
兄弟阋墙,夺嫡之争,自此由暗转明。
后来清明日,云嵩又去了趟墓地,沈知韫生前的贴身丫鬟蹲在那烧纸钱,絮絮叨叨说起了章云驰。
“小姐,你还记得章家小公子吗?就是很多年前,你在宫门口捡到的那个又脏又臭、几乎快死掉的丑八怪。”
“前些日,他也死了。”
云嵩在丫鬟口中得知往事。
原来当年靖武侯府蒙难,真宁公主曾抱着弟弟去求过永昭帝,反惹得帝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