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笑着,眼中泪光闪动,竟有几分宽慰之色。
“但是,朕已经下旨,晋王府你不能动。朕是帝王,一言九鼎,你是朕的女儿,也当遵从皇命!”
赵徽鸾缓下情绪,舒出了口气:“父皇是铁了心要保晋王府?”
“有朕在一日,晋王府就存世一日!”
赵徽鸾连连点头:“好!很好!可惜啊,太迟了。”
她左手轻抬,日光落在皙白的手指上,轻缓的语调,唇角微微勾起,她两眼微阖,指尖在空中轻点,侧耳聆听着。
“父皇,你听啊,晋王府的哭声。”
这是永昭帝从未见过的赵徽鸾,平静中带着股疯劲。而赵徽鸾的话更让他遍体生寒。
“你、你做了什么?”
赵徽鸾睁眼,望向永昭帝,唇边弧度加深,笑容明媚又张扬。
“儿臣不过是让缨缨阿姐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血洗小晋王府罢了。”
“简简你!”
轻描淡写的口吻,激得永昭帝气血上涌。他用力指向赵徽鸾,完全不敢想这会是他娇俏可爱的简简能做出来的事。
赵徽鸾敛了笑,像往常那样撅起嘴,无辜道:“父皇不愿给儿臣的公道,儿臣只好自己讨了。”
“父皇不必着急,儿臣……”
话未说完,屋外响起萧青阑的声音:“殿下,章将军来了。”
“父皇你看,这不就来了嘛。”
章南星一身红衣铠甲,面冷如霜,她反剪着晋王进屋,一脚将晋王踹倒在地。
她的副将也扭着晋世子进来,将人一推,病弱的晋世子赵新喆直接扑在桌上艰难喘息。
得了自由的晋王慌忙扯下勒在他嘴上的布帛,看到章南星如见鬼魅,连滚带爬扑到床榻边。
“皇兄!皇兄!救救我!我不想死!”
永昭帝护道:“有朕在,谁也不能动你!简简,他是你王叔,不得放肆!”
有了帝王倚仗,晋王底气足了些,瞪着眼威吓赵徽鸾。
“对!对!我是你王叔,陛下都赦免我死罪,你们敢杀我?忤逆皇命,你们也会死的!”
章南星因他的叫嚣,眸中杀意更甚,她扣紧了佩剑,便听赵徽鸾语调轻蔑地开了口。
“有何不敢?”
赵徽鸾说着,眸色忽而变冷,反手抽出章南星的佩剑,剑锋直指晋王。
晋王瞬间吓得面如土色,他哆哆嗦嗦嚷着“皇兄救我”“赵徽鸾你不能杀我”,可是泛着寒芒的剑刃寸寸逼近,他只得往后挪,碰倒了茶几药碗。
在一片哗啷声响中,赵徽鸾眼中狠劲毕露,手中长剑往前一送。
永昭帝怒斥:“赵徽鸾!”
滚烫的鲜血溅了父女俩满身满脸。
永昭帝气晕过去。
……
“萧青阑!你让开!”
院子里亦响起刀剑出鞘的声音。
容谙推门而入时,赵徽鸾闻声望过来,脸上溅着点点猩红,眸中阴狠之色未消。
金色长袖曳地,手隐在袖下,露出大截长剑,剑尖还在滴着血。
紧跟着进来的萧青阑看见屋内情形,立即返身将门合上,尔后守在门边,神情异常凝重。
容谙快步来到赵徽鸾面前,细细看过她并无受伤的痕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伸手去拿赵徽鸾长袖下的剑,可是,赵徽鸾握得很紧。
“殿下,没事了。”
容谙弯弯唇,递给她一记安抚的眼神,赵徽鸾才松开手。拿到剑的容谙,悬起来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天知道,当他听到真宁公主带东厂的人闯天权宫,他有多着急。